通报的袅袅余音还在灵宇殿里绕梁三柱,这女公子的脚步声就已经传到了萧坦的耳朵里,这让萧坦有点头疼。
他最烦郑国的就是这一点,每次要等别人快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通报声才刚刚响起,这个事情无论如何都要跟国君反映一下,不然自己哪里得来清闲的休息,难不成真有一天要睡觉还得穿着衣服?
所谓的女公子,就是子祥君的女儿,子祥君在后宫中的“战斗”不是十分勤恳,一共也就六个女儿而已,其他的五个女儿都被派往他国进行了通婚,保持在他国的外戚势力,只有这个女儿他宝贝得很,所以殿中通报女公子到来,指的就是这剩下的一位。
萧坦也算是在灵宇殿混了两三天了,一些宫中的基本情况还是了解,关于女公子的谣言很多,主要分为三种:一是女公子并非子祥君亲生,而是借了女公子的名号寄住在宫中,事实上是子祥君的姘头。
这个说法虽然没有流传开来,但还是存在于少部分人的想象之中,萧坦有天元多矢两位大将,多隐秘的事情都能挖得出来。不过关于这个说法,萧坦内心里是不太相信的,王宫的森严管制制度不太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另一个说法是女公子的相貌太美,乃是郑国第一大美人,子祥君不想早早就丢出这样一张王牌,她是留着关键时候发挥关键作用的重要一环。
最后一种说法是女公子已经独揽大权,成为了郑国的无冕之君,子祥君对女公子百依百从,不但是因为女公子的治国之才远高于他,还因为女公子已经抓到了子祥君的把柄,从而牵制着子祥君的行动。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公子的相貌和才华一定是郑国最顶尖的人物,潜意识告诉萧坦,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
玉步轻柔却带着强烈的节奏,萧坦抬头一看,便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正红的裙裾竟然在这个女子的身上显现出柔和的光辉,她一张略粉的脸极尽女儿姿态,却又散发出一种凌然不惧的冷冽,淡淡朱唇微启,一弯银牙妩媚绽开,笑颜中又带着端庄,明媚的双眼彩光四溢,秋波流转,让人浮想联翩却又捉摸不透。
兴许是生在古代的原因吧,萧坦心中微叹。他可以断言,自己的前世今生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古今对女性所有的赞美之词加诸于她的身上,恐怕都不为过。
萧坦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一个小有名气的主播,对于业内形形色色的美女都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这个行业里虽然很多女孩儿是借着滤镜美颜来夸大美貌,但也有一些真正的美女。这些女人无一不有独特的风格,但即便是她们最引以为傲的风格,单拎出来也比不过眼前这位女公子的十分之一。
“见过国师。”
短短四个字,不卑不亢,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动人已极。
萧坦冲口而问:“敢问小姐芳名?”
那女公子眉头轻轻一皱:“萧先生见我时虎狼神色,问我时唐突冒昧,听闻父君夸赞国师,极尽褒奖之意,今日一见,不免失落,先生和浪荡公子又有何区别?”
萧坦心中一惊,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过了,但是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
“不然不然,小姐美貌无双,世人皆有爱美之心,多看两眼,既是心中坦诚表现,也是对上天给予小姐的美貌一种尊重。姓名乃是父母所给,象征着父母的期许,也是自己的一种标识,我问姓名,不过是想知道如何称呼小姐罢了,何来唐突一说?”
女公子微微一笑:“先生说法倒也别致,只是小女生来便已无名,先生只管随意称呼便是。若迷茫似雾里看花,便叫我雾花也可,若清亮如雨后观霞,便叫我雨霞也可,若淡雅随和,便叫我做白菊,若艳丽无端,便叫我做火苓,你说是吗?”
萧坦大感惊奇,微微一愣,忽又拍掌大笑道:“妙极,妙极!世间原无物能形容小姐美貌,我还是叫小姐女公子吧。”
女公子还是保持着微笑的模样,也不答话,只是娓娓一说:“我来找先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问一下先生对于郑国的国策,可有什么指见?”
“指见谈不上,郑国的法令我大略读过一遍,只想解一解心中疑惑。”
“先生只管一说。”
“这封国之策,究竟是为什么啊?”
女公子一愣,怎么这人连这个都不知道?于是把各个国家的封国原因都讲了一遍。
“不妥,闭国是为大患,对经济发展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灾难。”
他只管往现代的思想去说,却不料女公子又是一愣:“闭国好处如此之多,怎么会影响到经世济人呢?”
萧坦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文化,经济一词的意义在这个时代是完全不一样的。
“呃...我所说的经济,和你说的经世济人不太一样,简单的说,也就是商贾的发展,会因为封国的国策停滞不前。”
“嗯?士农工商,出仕为第一要务,人才济济,皆从中来,商贾之流只是细枝末端,何以会影响到整个国家呢?”
“你不明白,商业的发展有助于经...这个货币的流通,而货币的流通会带来钱财,等到民众丰衣足食,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先生果然语出惊人,但小女愚昧,不知其中利弊。”
萧坦屁股往床上一坐,一副教唆世人的高人模样:“我问你,郑国的交易是物与物之间的交易,还是物与货币之间的交易?”
女公子想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金银财宝之用,全国盛行,至于卑微的物质交易,自然是米布相换。”见萧坦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女公子疑惑道:“难道这有什么不对么?”
“这样搞,岂不是和原始社会没有什么区别。郑国的第一变,就得从这里开始改变,要让全国的人民都用上铜钱这种东西,等到所有的物质都能用价值做权衡,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
顿了一顿,不顾女公子惊愕的神色,萧坦又道:“当然,要顺应天意,循序渐进,慢慢来。”
“先生此法很是清奇,敢问先生可有具体良策,小女愿全力辅佐先生。”
不料萧坦脸色一沉,双眼一瞪:“我只是大方向指点,具体怎么搞,你们这些人吃干饭长大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