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暗探,他们不过是身手好些的家丁罢了。”杨宁看着眼前卫护着她的南海十二骥,南海十二骥身份隐秘,绝不能让林勇抓住他们。“怎么?林将军又要故技重施,为我杨家再加一条莫须有的罪名?”
杨宁本想借故打乱林勇的视线,让他分散对南海十二骥的注意力,奈何林勇对杨家诸事观察甚微,今日林勇敢肯定眼前保护杨宁的这十二人决不会是泛泛之辈的家丁。
“是吗?这些家丁看着好生奇怪,不妨让本将军请回去好好查查,以免误会了杨府。”
果然林勇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杨宁心里明白如果南海十二骥的身份一旦被林勇查实,那杨府之罪只会更加说不清,杨宁小声对着身旁十二骥的首领嘱咐到:“阿大,待会你们不要管我,我会冲上去救郁浓,那时他们注意力都会被我吸引住,这个时候你们就趁乱用轻功飞上城墙。”
阿大:“不行,小姐请恕阿大难以从命,我们南海十二骥自幼深受老爷大恩,怎么能丢下小姐独自逃跑。”
杨宁:“糊涂。”杨宁训斥到阿大。“我爹训练你们,不是仅仅为了效忠杨家,你们不是我杨府的私兵,你们的存在是为了替南疆百姓打探军情,襄助南疆大军获得情报,护卫南疆百姓,如今整个南疆被林勇私自封锁,许多百姓都不明真相,你们要出去,要逃出去,这样我杨家才有沉冤昭雪的一天。”
“可是小姐,我们可以一起逃出去啊!你相信我们,我们十二个人就算拼掉性命,也一定会护送小姐安全出去。”
杨宁看着阿大,再看了看其余南海十一骥,他们从建康赶回南疆,一路上都未曾歇息,刚才又是一番恶战,如果待会再和其他一涌而上的士兵拼杀,那可是南疆半城的兵力,他们一定会抵挡不住。“阿大,我爹训练你们多久了?”
阿大仔细回想着,答到:“有十多年了,我们兄弟十二人都是孤儿,老爷先后将我们带回府中,从小就悉心栽培我们,传授我们作战技能,教授我们武艺,这才有了我们的今天。”
“是啊,十多年了,我爹花了十多年的心血才训练出你们,若是你们今日全部都丧命于此,那我爹的心血就白费了,以后要训练出你们这样一支十二骥,又不知要花费多少年的时间。”杨宁垂下眼眸,暗自伤感。
“小姐,那你怎么办?要是我们逃出去了,你?”
阿大的担忧也是杨宁的担心,今日林勇抓住了她,父帅和哥哥也在他手里,他走到今日,已经不可能再心慈手软,念什么旧情了。
“阿大你听着,我的武功不如你们十二人,要是你们硬带上我,我一定会拖累你们,但如果只有你们十二人,那要逃出去就轻松许多,你们逃出去之后,直接奔往西境,去找睿王。”
“睿王?”阿大多年前曾见过睿王,可是当时他并不知道睿王的身份。
杨宁告诉阿大:“多年前,他曾跟随荣王来南疆接亲,你们交过手,就是那个曾经打败过你们四骥的少年。”
阿大对那个少年印象现在都极为深刻。“他是皇子,是睿王殿下?”
“是,阿大,我要你现在带着十一骥去西境,他现在正在西境作战,你们要去找到他,告诉他,你们在建康查探到的一切,还有南疆和杨府发生的一切。”
阿大不知杨宁和睿王的双玉之约,他问到杨宁:“小姐相信他?”
杨宁坚定地点着头:“他知道了真相,就算我们有什么不测,至少他能想办法赶回建康,救下荣王府,所以今日,你们必须要逃出去。”
阿大知道杨宁所托之事重大,但要让他撇下杨宁,任由她被林勇抓住,他还是做不到。
杨宁见阿大犹豫,“阿大,还记得我父帅教过你们什么是忠吗?他这一生将这个字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你记住,无论我们落到林勇手中会怎样,但杨家的忠义不能随意被人玷污。”
阿大想起杨忠曾经的教导,他承诺到:“小姐放心,刚才是我糊涂了,我们南海十二骥一定会找到睿王。”
杨宁见阿大点头,她将手里的佩剑握紧,对着南海十二骥命令到:“你们都往后退。”
林勇见南海十二骥纷纷退到两侧,杨宁一人从中间握着剑走出,她将目光投向林勇,定眼一望,她问到郁浓:“郁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我告诉过你如果双手被绑,该如何吗?”
郁浓脑中立刻想起幼时她和杨宁玩耍打闹的情形,林勇瞧见郁浓对杨宁点着头:“你要干什么?”
郁浓抬起右脚狠狠踩下林勇的脚,林勇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杨宁长剑一挥,朝着林勇飞来,林勇大惊,他将郁浓立刻拉至身前,还不停地大喊:“快拦住她,拦住她。”
一瞬间所有的士兵都朝着杨宁涌来,杨宁收住朝着林勇奔去的长剑,将它往左右挥去,还对着阿大喊到:“快走。”
南海十一骥全都看向阿大,只要阿大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可以赴死。阿大看着杨宁拼死相杀的样子,他强忍着下令到:“咱们不要辜负小姐的牺牲,赶紧往城墙边退去。”
南海十一骥得令,他们一边突出重围,一边退至城墙边。
杨宁在砍杀汹涌而来的士兵时,看到南海十二骥身手敏捷地飞出城墙外,直到南海十二骥全部逃出南疆,杨宁终于松了口气,她看着眼前许多倒地的尸首,她撑着长剑,血和汗也一滴一滴流下来。
林勇见杨宁恶战许久,已经不剩什么力气,他对周围的士兵下令到:“将杨宁拿下。”
杨宁和郁浓被抓后,也被林勇押去了监牢中。
凤仪宫中,皇后娘娘和卫王正品着茶,他们已将秦金水的供词和荣王府搜出的信函呈交到陛下手中。
卫王瞧见母后从父皇宫中回来后,眉梢处一直透着喜悦:“母后,你说父皇相信咱们这些证据了吗?”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看向卫王:“华儿,物证和人证据在,你说你父皇相不相信呢?”
“当然,父皇向来重证据,而且咱们做的滴水不漏。”
“滴水不漏?再完美的布局都会有破绽,此棋咱们只是先胜了一步。”
卫王想着皇后的话,似乎是在提点他。“母后,这是什么意思,请母后明示?”
“你啊,做事只看表面,只要荣王不死,咱们的计划就有被拆穿的一天,而且顾璇和秦金水,还有林勇他们都知道这些事儿,你说是不是破绽?既是破绽,未保万无一失,咱们还得计划计划他们的去处。”
卫王恍然大悟:“儿臣明白了,容儿臣想一想,想一想。”
皇后见卫王正想着,她重新端起了茶,还未喝上一口,冬雨便急匆匆地跑进殿中,禀报到:“启禀娘娘,白统领在外求见。”
“舅舅来求见?确定是白统领?”冬雨的禀告让卫王很吃惊,白翊这位舅舅是他外公白猛老来得子,虽和皇后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可在他幼年之时,皇后就已经进了当时的东宫,所以他从来不和皇后亲近。当上龙羽卫统领后,更是能避开皇后就避开皇后,今日前来求见,不仅卫王奇怪,连皇后都未曾想到。
“是,是白统领求见,可奴婢看他脸色不好,像是。。。像是。。。”
冬雨吞吞吐吐,皇后:“像什么?”
“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冬雨小声答到。
“哼!兴师问罪?华儿,你这个舅舅看来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冬雨,你去带他进来吧!”
“是,娘娘。”冬雨退下后,卫王担忧的看向皇后:“母后,舅舅是不是因为皇兄的事儿来找咱们的?那咱们待会儿该怎么说啊!”
皇后瞪了卫王一眼:“你怕他?你乃堂堂卫王殿下,他不过是你父皇的侍卫而已,你给我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要是流露出一点破绽,你这个东宫太子就别想了。”
“是,母后。”卫王被皇后“威胁”,一点都不敢再心虚。
白翊被冬雨带入主殿之中。白翊见殿中除了皇后,卫王也在,他跪下请安皇后和卫王:“末将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卫王。”
皇后早已收敛起刚才的狠,笑盈盈地对着白翊:“都是一家人,快起来吧!”
“是啊,舅舅,这里就我和母后,以后到这凤仪宫,不用这么拘谨。”卫王站起来,准备将白翊请到一旁坐下。
白翊拂开卫王的手:“末将不敢,末将是臣,不敢对皇后和卫王这般放肆。”
皇后见白翊不识好歹,她吩咐冬雨退下。冬雨闭门后,皇后问到白翊:“既然白统领不拿咱们当家人,那今日你来凤仪宫,是要干什么的?”
白翊恭敬地握拳:“皇后娘娘,近日末将看着荣王府之事,事觉蹊跷,今日前来敢问皇后娘娘,此事是否与你有关,与白家有关?”
“呵呵呵”皇后突然笑了起来,卫王看向似笑非笑的皇后,又瞥了瞥一副正气凛然的白统领,他们俩人,卫王都不敢开罪,也不敢插话。
“荣王府之事,证据都在陛下那里,我一个后宫妇人,哪里能和荣王府之事扯上关联,白统领,你这是打哪里听到的消息,这不是要污蔑本宫吗?”
皇后生来一副巧嘴,巧言善辩让白翊抓不住任何破绽。白翊:“末将今日前来只是告诉皇后娘娘,末将不相信荣王府之事,末将会在陛下面前进言,让陛下彻查清楚,还请皇后娘娘心里有数。”
白翊的“警告”让皇后大为不快。
白翊:“今日末将将要说的已经说完,时辰不早了,末将告退。”白翊不顾皇后的颜面拂袖而去,退出主殿后,皇后“砰”地一声将桌上的茶杯打翻。
卫王见到地上的碎片,走上前劝慰到皇后:“母后息怒,舅舅这个人本就迂腐,他一直不是和咱们一条心,母后不必为他动怒。”
“不和咱们一条心?他明明姓白,却偏偏要和咱们作对,好啊,既然他不认我这个姐姐,我也没他这弟弟了。”皇后愤怒地握紧拳头,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是自家人也不能阻止她所要做的一切。
夜暗下来,婉嫔带着素玉,两人一身黑斗篷,匆匆去往天牢的方向。
今日梁帝未上早朝之事不仅让文武百官震惊,同样也惊动了后宫众人,婉嫔一早听闻后,惊觉荣王之事有变,她立刻安排素玉悄悄带着先皇后刘氏的令牌去见了皇上的近侍公公——陆欢。
“素玉,天牢打点好了吗?”婉嫔和素玉夜行途中,婉嫔向素玉再次确认起天牢的情况。
“放心吧娘娘,今日看守天牢的牢头曾经被娘娘救过一命,昔年他还是小侍卫的时候,娘娘见他病重,给了他一些药草,他心里一直感念娘娘。”
“那便好,今日我一定要见到荣王。”
婉嫔和素玉来到天牢门外,牢头早就等候在此,见到婉嫔,他恭敬地行礼到:“参见娘娘。”
“无须多礼,今夜有劳你了。”
牢头见婉嫔如此客气:“娘娘言重了,昔年多亏娘娘心善怜悯,要不是娘娘,我也没命活到今日,娘娘请。”
婉嫔在牢头的带领下走进了天牢,牢头在前面引路,他还特意嘱咐婉嫔:“娘娘,天牢暗,你小心,荣王如今被看管得很严,时间不多,请娘娘务必拣重要的话说。”
“多谢。”婉嫔示意素玉从袖中拿出银两。
素玉将银两交到牢头手里:“这是娘娘给你的,收下吧!”
牢头见到银两,却推辞着:“素玉姑姑,快收回去,我是真心想要向娘娘报恩的,这个机会我等了多年,荣王是重犯,今日我要是为了钱财,是必不会冒这样的险。”
婉嫔难得见到宫中还有这样的人,知恩图报,的确不易,今日还以身犯险。她吩咐到素玉:“素玉,收回去吧!”
素玉将银两收回。牢头:“娘娘,前面就是关押荣王的牢房,你走几步就到了,我在外面替你看着,这是荣王那间牢房的钥匙。”
婉嫔仔细地接过钥匙:“好,素玉你也留在这里吧,有些事儿我要单独和荣王说。”
“是,娘娘。”牢头带着素玉一起留在此处,他们警惕地为婉嫔把着风。
婉嫔借着微弱的烛光,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到关押荣王的牢房门前,婉嫔用牢头给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荣王看着一身黑色斗篷出现在他的牢房之中,他问到:“你是何人?”
婉嫔取下斗篷,荣王一脸震惊:“娘娘?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