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件忙碌且繁琐的事情,巧的是,桑宜正在经历,侍女也陪着她一起在经历。
葛砢进来后说了不到两句话,便一前一后进来一男一女。
男女互相不认识。
男的是平八宗中排第四的银枪宗,姓严名幕。
而女的是排行第六的水袖坊,名唤珠儿。
但男人却认识男人。
只见严幕大步跨进门来后,便径直冲向葛砢,直接拽住衣领子,破骂道:“什么**玩意,你们磐石宗居于末端,胆敢抢在我银枪宗前面?”
严幕身得好看,却不是那种白净的好看,而是面庞坚毅,魄力在身得好看,与葛砢这类腱子肉在身的壮汉是两类不同的。
修行界既然将宗门分上平下三个不同层次,自然是分了个高低,就譬如这银枪宗与磐石宗,一个排第四,一个第八,自然是有着明显的高低。
难道说排名的高低就代表着宗门的强弱吗?
看着这找来的气势,桑宜不过轻轻咳嗽一声,来的男女便赶紧一礼。
随后来的人那叫一个千奇百怪。
寒情楼。
千刃馆。
百花坊。
桑宜愣是一个都没有听过,不仅如此,不在划分内的新生宗门,籍籍无名的老宗门,与隐世的宗门,都来到了白塔寺。
塔尖的明黄色光芒便没有挺过。
直到夜幕降临。
白塔寺的僧人前来点烛。
那白塔尖上的明黄光也黯淡下来。
所思宣一声:“止”
意思便是,今天就到这里。
桑宜起身,朝院内的众宗门弟子微微点头后,然后回了室里。
四侍女跟随于后。
众宗门的弟子退出院子。
在白塔寺僧人们的忙碌下,这座简单的院子里被点满了烛明。
桑宜不知所措的笑了笑,记得某一次,是有和老祖宗说过,自己怕黑,可是满屋子的明烛是真的没有必要,也过于夸张。
苦石住持在院内宣道。
桑宜示意所思请这僧人进来,然后问道:“住持可有事指教?”
苦石僧见她这样说,感到有些惶恐,便赶忙说道:“不敢指教,只是贵宗交待的事情,本寺已然办好,不知青灯宗主可满意?”
桑宜环顾着这屋里的一切,明烛满屋,灯火通明,各类室内家居用品都在应该在的位置,挑不出一丝毛病。
桑宜点点头:“都挺好,就是.....”
她顿了一下,目光转到了手上的茶杯上,调侃道:“这茶有点冷。”
茶冷了....
苦石住持看了眼杯中的茶,桑宜已经喝了一小口了,在他要说话前,桑宜忙道:“行了,茶凉了还有酒,不用如此麻烦,你先走吧,出去把门关好。”
“至于这笔钱....”桑宜略微沉吟下,然后说道:“本宗主身上没有钱,要不然给你打个借条,你亲自上一趟云莫山吧。”
苦石宗主听着桑宜的话,心情此起彼伏。
他甚至都怀疑,历代青灯宗主说话都如此相同的风格,看着桑宜写下一单结局,还写下自己的名字,苦石僧不禁有些愕然,青灯宗主何时如此注重借据了?
旁边的侍女想要劝阻。
但却又不敢阻止。
她们到底还是不知道,这写下自己名字是否是桑宜的重视,还是她的不知。
在室内五人的惊愕与惶恐中,桑宜写下了“自己”的名讳。
灼莲清!
....
....
白塔尖的明黄光,闪耀得很快,很迅速。
这已经是在白塔寺的第七日了。
换作现代话来说:
我居然在同一个地方呆了一个星期,见过了太多的人,不同的脸,快要疲劳了。
今日下着雨。
本想趁着天公做美,便不想今日再说些奇奇怪怪,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但早茶提醒着,小姐,院外好多人呀!
桑宜忙道:“更衣。”
天气有些许的凉,俗世下着雨,估计等下院内便会打起了一把把的油纸伞,桑宜撑在案上,等候着那来临前的安静。
案旁的檀香袅袅升起。
飘入雨中。
有股如梦如幻的感觉。
突然,白塔尖闪起明黄的光,白塔寺外的那口洪钟“当”的一声,洪亮而悠长。
钟响了,人要该来了。
所以桑宜不再趴在案上,而是坐了起来。
四名侍女按照次序站好了位置。
来人撑着一柄冰蓝色的油纸伞,跨过了门槛,到了这院子里。
负一柄长剑。
浑身气机与众不同。
桑宜瞥了一眼来人后,目光转向手中的经书,书页上泛起一圈涟漪过后,出现的是孤剑峰的故事,桑宜这才正视起来,来人居然是孤剑峰的。
他将油纸伞抬高,看清楚了桑宜的模样,桑宜也是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不止于气机。
棱角分明的脸。
唇红齿白,
眼眸深沉,却又似有微光
“孤剑峰真传弟子奉七伤见过青灯宗主。”
说话中气十足,且浑身气机翻滚汹涌,桑宜示意了所思下,她端起案中的一杯热茶,走入雨中,便是有一道无形的伞在为她挡下大雨。
所思走到奉七伤身前。
无形的伞挡去了两人的雨。
奉七伤接过热茶,躬之一礼,道:“谢宗主赐茶。”
“无碍!”
大雨到了后半夜依然还在下,不时伴随起电闪雷鸣,冷空气在屋外横行霸道,索性屋内温暖如初。
热茶在案上,丝丝热气升腾。
所思伺候在一旁,专心研墨。
所幸经过了桑宜的同意,专心的翻看着【贞观集】诗经。
早茶和早欤配合,将今日见的且记录在册的所有宗门弟子报给桑宜。
桑宜问道:“孤剑峰的那弟子,你们觉得如何?”
一个问题,让四人停下了手中的事。
所幸问道:“小姐说的可是奉七伤”
“见的人太多了,也记不得名字了,给我感觉一般,现在想听听你们的感觉。”桑宜瞧了瞧四名侍女,再补充一句道:“这就叫集思广益。”
这于这个成语,桑宜默默一笑。
幸好无人拆穿。
第一个回答的,总会是所思,“长相英俊,境界不凡,但一言一行,一颦一蹙间都透着几分暮气,着实有点受不了。”
对于所思的评价,不能说完全错,但也不是完全错。
所以,桑宜是这样说的:“既然如此,那便是他师傅的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