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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生恍如梦

因为“神秘道士”的出现,墨垠选择了继续留在京城,探索个中内情。

但促使他真正留下来的原因,远不止这么简单。

且说那日墨垠被秦悠带到街上逛了一圈,遇到御史之女章雨韶和神秘的算命先生芊芊以后,本来墨垠不欲在街上逗留,正想回汤氏客栈。

就在这时候,原本已经离开的章雨韶和她的丫鬟柳絮又重新折返回来,原来是章雨韶听到芊芊说傅玉书有可能还和她再相见后觉得生命重新有了盼头,越想越觉得只写了“书”字来算命不够,她想把傅玉书的名字都写上,看看能不能从先生那里得知更多的有关心上人的消息。

回来的章雨韶和正欲离开的墨垠迎面相遇了。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章雨韶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扼住了一般,眼前这个迎面走来的男子,可不正是自己三年来魂牵梦绕的未婚夫傅玉书吗?

望着墨垠与傅玉书一模一样的面孔,章雨韶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仿佛在刹那间停止。

女子的双眼卷起了云雾蒙蒙,个中情愫交织,似笑,似泣,似悲伤,似欢喜,那望着墨垠时纵使隔着重重山河也要穿透人心的目光让秦悠有点摸不着头脑。

墨家兄弟长得是挺好看的,可这章小姐也不至于这样吧,秦悠越想越疑惑,我也算是个帅哥,怎么没人看我一眼呢,啥世道啊。

等等!秦悠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章小姐对未婚夫的一往情深可是远近闻名的,不可能在大街上逮着一个陌生男子就盯得如此痴迷。

难道……秦悠为自己的想象力捏了一把汗,难道说我这墨家兄弟长得很像她失踪的未婚夫?

秦悠看了看身旁的墨垠,再看了看盯着墨垠出神的章雨韶,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同时又有点看好戏的念头,我的大兄弟诶,你可摊上事嘞~

墨垠没有他心里这么多百转千回的小九九,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虽然貌美,却一直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他可不想惹来什么流言蜚语,只想赶紧离开。

就在两人都静默无言的时候,墨垠先开口打破了僵局,“这位小姐,我想,我们认识吗?”

墨垠的声音唤回了章雨韶出神的思绪。

“玉书,我等你三年了,整整三年你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这三年你去哪儿了?”

章雨韶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滴落下来,但她没有拿丝巾擦拭,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墨垠,似乎非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几乎随着章雨韶质问的一刻,秦悠差点拍上自己的大腿,我的天爷哟,我说什么来着,原来我这大兄弟还真的是长得章小姐的那劳什子未婚夫啊!

墨垠感觉自己几乎瞬间石化,自从下山入世,他觉得自己这一桩桩的都遇到了些啥啊,想伏魔却看了一场人魔生死恋,想出头却被人招安去不去兵部做事,想调查一个看上去在算命但实际不是凡人的家伙,却被人当街认成她的未婚夫。

恐怕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都没有下山这段日子如此跌宕起伏。

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小姐,你恐怕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未婚夫,我叫墨垠。我乃玄樵山人士,此番是第一次来到京城。”

章雨韶被墨垠的回答弄得有些云里雾里,这人长得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傅玉书如出一辙,他却说不是自己的未婚夫。

但是这张脸可是她梦里都在牵挂的人,她不想就此放过这个机会,“玉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苦衷了,所以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地离开我,现在遇到我又不想和我相认?”

秦悠觉得自己作为清醒的局外人,有必要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为墨垠解除这个突如其来的窘境,于是开了口轻轻试探道,“呃,其实,章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这位兄弟是我的朋友,他真的叫墨垠,也确实是第一次来到京城。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这兄弟可就是前阵子在桐陵镇除魔,百姓都称赞的大英雄呢!”

“除魔?”,章雨韶想起来,前阵子与京城相邻的桐陵镇的确都在流传这么一回事,本来面临屠城危机的城镇因为一位少年英雄的出现而挽回了生机,百姓把他传得如天神下凡一般,这件事情也在京城散播开来。

再仔细观察眼前的这张熟悉的脸,与脑海中记忆最深刻的那张挚爱的面孔重合,眼前这个人似乎比自己的未婚夫傅玉书的脸还稍圆一些,其他的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而眼前这个人疏离的语气和望着自己时陌生的眼神也再次扎醒了她,或许是梦得太久自己都糊涂了吧。

“你很像他,可惜你终究不是他,对不起,是小女子认错人了,告辞。”

章雨韶整理了一下方才大喜大悲的复杂情绪,努力让自己恢复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样子,向墨垠和秦悠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去。

热闹的集市上,一抹素白消瘦的身影就那样被抽走了灵魂似的行走着,说不尽的落寞,令人心生垂怜。

怜香惜玉的秦悠想起说书故事里的那些痴男怨女,大抵就是如此吧。他突然饶有兴趣地问了身旁面容平静的墨垠,“诶,兄弟,你说这情之一字是为何?”

墨垠淡淡的开口,“我不知道,也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秦悠觉得墨垠像块没有情调的木头,很少见他有什么情绪起伏。

墨垠回答了,“道,天地正道,除魔卫道。”

秦悠觉得自己和墨垠真是没有共同语言,跟他相比,衬得自己真是一个离不开凡间烟火的俗人。

街上的一场错认结束了,两人一时有些无趣,也一同回了他们的落脚点——汤氏客栈。

然而也正是这一天的经历,更坚定了墨垠要继续留在京城的决心,他不仅想知道那个算命的人是什么身份,也很好奇和自己长得极其相像的章小姐未婚夫傅玉书是个什么人物,他决定留下来调查这一切,解开心中谜团。

人间有高楼城郭,也有乡野山河。

谁也料不到,在京城城郊外的悬崖——断念崖,这座悬崖的底下,坐落着一间竹林小屋。

章雨韶心心念念的情郎傅玉书,此刻就在竹屋内盘腿打坐。他的面容身形都与常人无异,只是额顶及周边的一撮头发却是带着妖冶的蓝色。

也难怪连他未过门的娘子章雨韶都会认错,因为这的确是一张,与墨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芊芊从集市回来,用师父教自己的瞬移术很快从高峭的崖顶落地到竹屋门前的地上。

听见来人的声响,正闭眼盘腿打坐的傅玉书,缓缓地睁开了睫毛密布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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