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这地元子有强占人妻之好,张都都不由心中一沉,之前倒没想起这一茬来。
这内院之中是主人家女眷之所在,岂是一个外人能进的。
于是他强笑道:
“元君留步,我这就叫那不成器的东西出来!我们先去大厅,那小子也就到了!”
说着他忙对那迎来的下来使了个眼色。
下人是个麽子,见老爷眼中有凶色,便忙不迭地小步跑向内院走去。
地元子,稍顿有些不乐意了:
“让本仙君瞧个病,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说怎么瞧就怎么瞧,难道张都都不想治好你这宝贝儿子了!若是令公子治不好那病,留着这满园子的莺莺燕燕有何用?”
这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这就是摆明着要抢了。
张梓桐万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张狂,他平日里随不待见那些朝庭派来的人,但也会经虚以委蛇一番就了事了,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
放平日二话不说,便砍了这人的项上人头。
但现在自己的血脉延续掌握在此人之手。
他也是做过不少大事之人,一番短暂的内心恒量后,终于妥协道:
“请!”
地元子这才略整衣袍撇了都都一眼,便向内走去。
张梓桐跟在其后,面如猪肝,手指握得嘎吱着响,掌中溢出鲜血而不自知。
……
万物静美,小凉山的风如那柔弱的女子。
总是那么微微弱弱而又悄悄然。
她总是和善,从来没狂暴过。
因此也衬托出这里的宁静与祥和。
秋阳,睁了睁眼,任风拂面,凭风撩发。
临近冬日的阳光。
似乎特别照顾着这里。
让此处有如春日般和煦。
秋阳,就是这里的少主。
他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只是长期为毒所浸,而不显本属孩童般的灵动。
他有一肩长发,却因体内含毒而变的毛燥枯黄,正如一丛秋草。
他面目清秀,眉宇间自有英气,却嘴唇发暗,别增那异样之色。
他有与生而来的剧毒,有与生而来痛苦,也有与生而来的使命。
他有本该没有的,本该有的他却没能拥有。
所谓知苦者方之乐,知不幸者方知幸。
他的苦,让他知道了他人之乐,别人之幸。
却怎么也难找到自己的乐,自己的幸。
他中的是一种阴寒之毒。
这种毒虽不惧阳光,但能在阳光下总能让他感觉好上那么一点。
所以每到中午,他都要在秋客的陪同下,来到寨后的小山坡上。
晒一晒那如同自己名字的阳光,闻闻那远处飘来的风的味道。
山坡后面的秋菊,石下的秋苕,野月季,不远处的紫莺草……
虽然这一切他都闻之不觉,又觉之不到。
即使这样,他只要闻到这里的空气,嗅着这里的风,也会觉得心里舒畅。
秋客,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在秋阳的周围欢快的发出笑声。
他正与那山间的花儿,虫儿玩得不亦乐乎。
他比秋阳小上四岁。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
是母亲让他常常来陪秋阳的。
尽管,秋客悄悄告诉过秋阳,最近总能听见母亲每晚低声抽泣。
但他也白日里照样玩得个没人形似的。
秋阳见他,一会天,一会地的,身上的衣衫弄脏多处。
想毕少不了回去又会挨屁屁了。
可是他转而一想,昨天这小家伙也弄脏了一身干净衣衫,前天也有些弄脏……
他这才注意到,秋客有好几天没来自己这里诉苦了。
难怪他现在越发的肆了。
秋阳想到此处有此黯然。
半年前,他的父亲出了谷。
从此就杳无音讯。
他知道他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从小凉山的谷口出谷,首先得经几个小镇,这一路是没有马可骑的。
再后就会到达北垂第一城,临海关。经此城就是入了关内,可购马,接下来赶路便会快上不少。
然后又经燕州的宁津,宝凤,越州的三理,东州的贵瑶,焦阳,再到经华州奉月,大千。
最后就会到西州,西州包含着整个北漠与草原。从西州的煌丘就可直接去到狼寰。
这一个来回预计是三个月左右。
然而至今半年了,人还未归。
而白月光的两个渠道再也查到相关消息。
众人都知道,多半是这次行动失败了。
可怜的秋客还不知道。
他自己小小年纪就没了爹了。
他正仗着母亲心疼他而不舍得打他屁屁,在这里大肆的摸爬滚打,玩得不亦乐乎。
秋阳向他招了招手。
他欢快的赶了过来。
秋阳弹去他发间的几株杂草的残叶。
他首次心生疼惜。
他自己就是从小失去至亲之人。
以前都是姨母这样疼惜自己的。
见秋客满阳光的望着自己,他也笑了笑。
“不许再胡闹了,你的裤裆都快被你扯破了。让别人看见多不好啊!”
“从今以后,你就是男子汉了,你妈妈就由你保护了!”
“我妈妈才不要我保护呢,她很凶的,他还天天骂我,跟我爸一样,整天没个正形!”
于是两人边话着类似的话,互牵着下了山。
秋阳与玉春子住一起的。
一是为了方便照顾,二是也可顺便传医学上的东西,让其以后能够自保,自救。
秋阳也没让玉春子失望过。
他一生收徒众多,唯秋阳天资高,悟性好。
深受其喜爱。唯倾囊相授不足表也。
寨内靠山的一处安静多光之处。
一个木屋小院,前院晒满了玉春子从山外采来的各种药材。
后院也种着各类难得的稀罕之物。
前院一般都交给了白煞打理。白煞现已成了玉春子的关门弟子。
后院就是玉春子整天侍弄药草的地方。这里的东西他都宝贝之极。
秋阳带着秋客回到了小院。
秋客很喜欢白煞。
他常常找白煞玩,因为白煞总有好吃的留给他。
这点让秋阳都有些忌妒。
白煞并不漂亮。
或者说连漂亮这个字眼都不能用在其身上。
她的脸上有过几道长长的剑疤。
自从跟着玉春之后,才渐渐消退。
试问哪个女子不爱美呢。
就连这个曾经杀人无数的白煞也不例外。
但疤退后并没有让她本来丑陋的脸变得漂亮。
只是没那么吓人了而已。
不知怎的,每当秋阳从背面看着白煞时,总有那么一刹那,有股寒意直逼心尖。
但白煞每每都会回头,对着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虽不美但却是和煦与温暖。
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由然而生。
这点让秋阳都大感不解。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现在已没了这种感。
但心底使终记挂着。
白煞没有生养,或者说不能生育。
秋阳也曾好奇的问过玉春子——玉大夫。
玉大夫说是她年轻时中过一种极阴极寒的毒,伤及了根理,所以此生不能怀孕生育了。
白煞不能生育,但并不防碍她对小孩的喜欢。
当初她选择照顾秋阳也是因为这一点。
所以秋阳心里深处是拿她当半个亲娘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