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霞光，彩云布天。
秋阳闭上双眼，看见山顶的雾气中，一股股能量涌动着，沸腾着。
各种色彩的光点正迅速向其中汇集。
越来越浓密，渐渐趋于粘稠。
似乎要形成某种形态般。
其中有的似爪，有的似磷，有的似毛，有的似角，有的似人形……
千姿百态，各有不同。
神要形成了！
秋阳暗叫。
他体内的血液开始澎涨，内心无比激动起来。
虽然这些神灵以这种方式显现出的只是其一斑，如冰山之一角。
但足够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渺小，与压迫。
嗡！的一声。
正在此时，秋阳突然感到头脑中炸裂般的疼痛。
让他不由地睁开双眼。
蹬蹬蹬，后退三步。
信好秋客将他扶住，让他有了片刻间缓的缓冲。
不然他就会眩晕倒地，从而被人抬出祭坛。
秋阳不由捏把汗，不敢再闭眼窥视。
他知道一定是刚刚的窥视被神灵发现了，才以此作为惩戒。
他现在感觉自己无比虚弱，一副摇摇欲坠的形态，让无数人则目。
但这是庄重的场合，没人敢言语。
但是那些目光中的含意，却足够精彩。
最后当然少不了明白事情原因后的不屑与鄙视。
在他们眼里神灵是不会随便把自己的法术传给一个体弱之人的。
因此，此时的秋阳，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了。
他们大多数认得秋阳，知道秋阳是魏人。
在他们的眼里，秋阳就是一个外族人，是没有资格来这里的。
如果一个外族人不经允许，就来蹭恩赐，被抓住后是要以命相祭的。
由于秋阳帮助虬龙部找到一个大金矿的事迹成了部落内最高级别的秘密，所以这群人还以为是秋阳还了前首领之事一个真相，并救了亓将军一命才换来了这次请神的。
所以他们对秋阳与秋客的态度大多并不怎的好。
见秋阳如此模样，竟然心中暗喜不已。
秋阳在秋客的扶持下，才堪堪立住。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理会周围的目光，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仿佛，刚才的事一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而其他人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点波动来。
反而从他身上透露出的从容与淡定给人一种折服之感。
这，大概就是皇族的气宇吧。
白月光是一直关注着秋阳的。
秋阳当时的情况，他始料未及，就差点冲上台一看究竟了。
好在秋阳很快稳定了下来。
看样子没有大碍，他也就放心了下来。
而白月光旁边的亓元冲，则对他说道：
“你家公子，估计这次是没戏了！”
虬龙族供奉的神灵不会选中柔弱者。
“没事，他人没事就好！”
白月光本来不没把一个小小部落的请神仪式放在眼里。
一直以来，在魏人的剑道成为亡魂的燕族天赋奇异之士可谓是数不胜数。
他哪里看得上这般装神弄鬼所弄出来的东西。
亓元冲，不解的问道：
“难道你不想你家公子得到天神恩赐以强大的天赋？”
白月光心中虽万般的看不起对方视为前途与命运的东西，但还是谦和的说道：
“怎么不想，但既然公子无缘，那就不用再为此付出不必要的妄念！随缘就好。”
他般出了妙手和尚说话时的口吻。
随缘得缘，求剑得剑。
他更喜欢主动把握自己所需要的。
这也是大多数魏人所奉行的。
不问苍天，只问心，心中有道，自然明。
不敬鬼神，只敬剑，手中持剑，邪不侵。
好一阵子，秋阳才觉舒缓些许。
他松开秋客的手，示意没事，并让对方才站回原处。
秋客站了如此之久，加之午饭没有吃，所以见秋阳没事后，麻利的撤了去。
并没有多说什么，大概是被饿的，都懒得多言了。
放平日他非在白茉面前大叫嚎啕不可。
离了其母，他倒是如换了一个人似的。
秋阳想到此处，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人往往有不同面，而当你独自面对他时，往往也只能见其一面。
而只有在与他在第三人面前时，方才能了解其更多面。
这也是人们常说的当局者迷吧。
很快一柱香便过去了。
此时山顶的上空，顶着一大朵厚厚的白云。
厚重而凝实，在更上空的夏阳的照耀下，竟如染上了一层金辉。
神圣而庄严，质朴而华美。
秋阳想看穿这朵云，想看看其中倒底是那些神圣，是否有自己期待的那个人。
但是他马上摇了摇头。
邀月，是不喜欢血腥的。
她冰洁如玉，纯白无瑕。
所以秋阳即期望又不愿。
此时的他想了很多，
各种片断的来回涤荡，
各种思绪的启承转合，
皆为一个人。
云止，风止，水止，雾止，思止，心止。
不知时，不知处，不知年，不知地。
嗡！的一声，把秋阳拉回现实。
最后的一声号角，是用巨角吹响的。
它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似乎能轻易穿透人的灵魂。
现在，诸神已就位，是该到了开启祭祀之礼的时刻。
号角一停，场上分外安静了起来。
只剩风。
吹着旌旗。
……
短暂的安静。
迎来一声大祭祀充满岁月般的高喝！
他开始手舞足蹈。
沧桑而粗糙的嗓子为未来的一代祈福。
这是文明的传承。
旁边的一行勇士，抬着一头头嚎叫的牲口。
天上的云开始翻滚。
似在欢乎。
似乎也在顶着烈日。
跳着一曲欢快的舞。
勇士们用手中的尖刀刺入牲口的咽喉。
它们发出了破裂的嘶吼。
鲜血喷射而出。
被一一浇到了石柱上。
将石柱染得喜庆，染得殷红。
生命在以另一种形式延续。
头顶的云朵似闻到了它的气息。
间于生与死之间的气息。
它让鬼邪疯狂，让神灵唾涎。
闪电。
是它们的舌头。
一道道从云间落下。
击中了祭坛中央的石柱上。
也被染成了红色。
云的颜色不只被阳光镀了一层金。
此时又被祭祀的血染上了一层红——粉红与绯红。
云变成了美丽得不可方物的花朵。
盛开得像一首歌。
穿越灵魂，穿透生死。
它从远古而来。
它为讴歌新生。
轰轰轰！
百十头牲口的血液，就这样被它们吸干。
秋阳被这一切震惊得无以言语。
直到闪电不再，雷鸣停止。
中央的大祭司终于停止了他近似颠狂的歌舞。
整个人瞬间成了一片干瘪的皮囊。
在原地苟延残喘。
他刚刚主持了一场神的盛宴。
使头顶的众神之花开得无比鲜艳。
大祭司被众人掺扶了下去。
这是他一年中最耗神的一次祭祀。
为此他会元气大伤，至少需要半年才能恢复。
那么接下来就是巫师们向众神索取的时候了。
她们要为秋阳他们向众神祈求神的力量。
为了部族的强大与延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