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鲜于霸则为秋阳解释了那老妪的话语。
原来这老妪就是他们部落中的大巫医。
这巫医早就诊出了亓元冲所中之毒。
正好跟秋阳的诊断一样,只是她知道这蛇毒究竟是什么蛇之毒。
秋阳一问,便知道了这蛇毒的来历。
原来此蛇毒就是那害死鲜于熊的红线蛇之毒。
蛇毒与尸毒混合所得之毒尤为难解。
此二毒混合,必须先解其一,不能双管齐下。
因为二毒一阴一阳,解蛇毒的蛇胆会中和那解尸毒的主药。
因此大巫医才会如此束手无策。
蛇毒不同于其它金石与药草之毒主攻人体脏器。
而是专攻人体经脉,以至经脉封闭气机紊乱,从而导致人体各处气淤难行,脏腑难济而衰,最终心竭气闭而亡。
如先解尸毒,由于经脉被蛇毒所封,气机不行,因而解尸的解药是无法发挥效力。
到最后人死而尸毒却难消减一分。
唯一的方法就是先解其体内的蛇毒了。
先解蛇毒,那就必须先找到红线蛇,然后取其蛇胆再配其蛇血并服,方可解之。
这红线蛇虽是剧毒之蛇,但也不是常有之物。
丛林之大,要寻找那红线蛇时间上并不充裕?
恐怕是找到了蛇,这亓元冲的命也就完了。
况且之前常出没的那只红线蛇已被鲜于熊用来治自己的儿子了。
他自己都没顾上!
可见亓元冲的性命之危机。
即便派人找到了红线蛇,并且能及时让其服下,其解毒时间也得花上一整夜。
此时的尸毒也差不多能要了亓元冲的性命了,此时再解那尸毒已是为时过晚。
到头来中这二毒之人还是逃不过一命乌乎的结局。
这是一个死节。
一但被巫医宣布中有此毒,那么就相当于宣布了死亡。
秋阳刚才出手的风范,让人一看便知自于名家子弟。
虽让人不敢小觑,但并不能让所有人信服。
大巫师都没法解的毒,难道一个小屁孩就能解。
况且大家都知道这千百年来中此毒的没一个人能幸免一死的。
当然,这有例外,那就是数年前一个魏人身中此毒,不知找到哪个神医,竟然活了来。
这让燕族各部的巫医们不解与震撼,这是他们无法理解与想象的。
而秋阳等人正好是魏人,秋阳刚才所行的都是魏医之术。
因此大巫医刚刚那番话也有向秋阳求证之意。
秋阳至小在小凉山长大,哪能知道这些。
他除了擅长解尸毒外,到现在还未解过其它毒物。
他只不过凭着曾究读过的几部毒经典籍,姑且试试手。
解毒的方法虽从玉春子收罗来的各种典籍中见过不少,但是否真有用那还另说。
他对着那大巫医微微点头,然后将解尸毒的方子递结鲜于霸,让他按方抓药煎熬。
虽然自己也有全部的药材,但自己还得备用,毕竟自己身上的尸毒那才叫个顽劣。
药方被大巫医接了去,她的掌管整个部族的用药的。
她接过药方一看,先是惊讶,后是皱眉,然后是大喜,而后又皱眉。
显然她是能看懂魏文的,而且还领悟到了这个方子的精妙,但是乎又有一些不解之处。
燕族部族没有自己的文字,也就一直用的魏文。
此时,她看秋阳的眼神异样。
她用鹰一般深遂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圈,如同看待一个怪物。
她实在不相信,一个小孩会开出让她都难以企及的方子来,嘴里又嘟噜了几句。
秋阳茫然,鲜于霸只好做了个临时翻译。
原来是问方子哪里来的。
秋阳只好回道是从一本古籍中找到的。
其实这样说也不差,因为此方确实是他自己综合了三张古方,并做了小小的改良而得。
做改良的那部分刚好是因这蛇毒而改动的。
这样一来,解蛇毒的同时,也能服下尸毒的解药。
不无所谓先解哪一毒的说法了。
如此,只要能及时找到红线蛇,就能救活这中尸蛇二毒之人了。
可以说,秋阳这一次出手就解决了虬龙族部落的千年难题。
这正是让大巫医激动与不解的原因。
有此方在手,她部的人从此不在为此毒患愁。
接下来让她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看秋阳铺开一个布包,里面居然是一排排的金针与银针。
针灸之法,是各部族的巫医们都不会的一门技艺。
巫医最善长的是请部落之神,来为病人治病。
即使是部族的大巫医,她也只听说而未曾见过。
此时的她已打消了对秋阳以及其药方的疑虑。
她本是在考虑是否按方抓药的,见秋阳露再出这一手,连忙把药方递给一个佩饰怪异的女子并打发了她出去。
而后专心观看秋阳的一举一动来。
秋阳也不怕她学了去,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难道你还了解人体百穴与百脉以及魏医医论不曾。
没这些基础知识的支撑,是无论如何也偷师不了这针灸之术的。
秋阳先在亓元冲的伤口处封了几针,伤口虽有被清洗过,但目前无疑还是毒素最多之处。
他要封住这些毒素的去路。
不过在秋阳看来伤口即是毒素的入口,也是它们的最好的出口。
他还需要借助针力把这些毒素倒逼出伤口。
因此当他针行此处时,原来开始愈合的伤口突然出现开口,有暗色的血液开始流出。
当然这是远远不够的。
秋阳再在手三心经的关键的几处穴位上用了针。
此法为一箭双雕之举,一为护住心脉,二为保持气血通畅。
这二毒是最终攻向心脏的,针行手三经从而能减轻心脏压力。
使心脏输运功能不受影响,以加快经络中的蛇毒倒流,从而增加解毒效率。
经络每个人都存有,但如死河,不会流动,因此很多修生养性之法就是使其流转活络起来。
而秋阳所学过的魏典《神杻》中有一种针法是可以将这些死河流动起来。
并且以针灸刺激经络中的某处穴位,能够使得这些经络向某一方向流转。
这种针法典籍中称之为运脉。
秋阳打算试一试这种针法,将经络中的蛇毒由亓元冲的伤口逼出体外。
要使其中的蛇毒流向伤口,这就要对穴位的刺激手法要求相当精准。
同一穴位,手法不同,脉络的流向自是不同。
秋阳让鲜于霸叫人把亓元冲的四肢,腰,胸用绳子捆绑了起来,然后固定到床塌上。
鲜于霸虽不解,但还马上叫来人照做。
见固定好,秋阳亲自己再检查了各个捆绑之处,发现绑得很结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因为接下来他要施用运脉针,此针一经施展将会产生脉流。
脉流一但产生,会形成一道道真气在经脉中游走,到时候人体就会不由自主的乱动,从而不利于继续施针与治疗。
脉流就是把经脉中的能量激活,使之按照一定方向流动。
此方法是最直接的解除蛇毒之法。
蛇毒守在经络中,甚为顽固,必须以此法把它逼到伤口处,最后排除体外。
秋阳以护住对方的心脉,一是控制毒势,不让其更多的流向心脉。
其二就是,脉流所产生的力量对脆弱的身体来说十分庞大。
其所过之处必然会损伤那处的经络,其它经络是可以调养的。
然而心脉是命根之所在,不能有半点损伤。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重则当场毙命,轻则失心发狂,再无失挽回的余地。
秋阳见一切妥当后,静坐调心片刻。
接下来将是他人生首次行运脉之术,之术对针技要求之高,就连玉春子本人都不敢轻易尝试。
所以不得半点马虎。
鲜于霸见此情形也把多余的人赶了出去。
只剩白月光,白煞与大巫医三人留在秋阳身边,如同护法。
这时秋阳起身了,他开始从布袋中取出银针,小手持针柄,扎向任脉运脉之穴,璇玑。
此穴自存玄机,它不仅可开启任脉脉流,还会带动其它脉流的走向。
秋阳凝神扎入两分,亓元冲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
秋阳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并且手中的银针有一股热流传如他的指尖,让秋阳顿时精神清爽了一分,感觉有股难以言状的充实之感。
秋阳大惊,此为过阳,相当于吸收了对方的精元,这是一些邪道人物常用来偷取他人的精元与寿阳之法。
此针显然出了差错,好在之前的典籍中提及过处理之法。
秋阳这才恢复镇定。
按照典籍中所述,他将针在提起稍许,果然热流中断。
然后他开始向一个方向搓动针柄,他要运脉了。
就这样一直搓动,很快他能感觉到指尖的银针开始发热,不过这次不是刚刚那股热流。
而是这穴位本身在发热,这是脉流产生的前兆。
秋阳没有松懈,他始终凝神关注着手中银针的针尖。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针尖在穴位中不停的搅动着其蕴含的能量。
他开始闭眼观察。
发现穴位中的能量不停的发着光,空气周围的亮点也飞速的向此穴汇聚。
原来这个过程,还能吸收天地中的能量。
很快随着能量越集越多,开始向华盖,紫宫二穴的方向流动起来。
秋阳眉头一皱,方向错了!
只得换个方向搓动针柄,这些能量流动才慢了下来,然后直到停止。
随着秋阳的指间动作不停歇,没多久又有能量开台向针头汇聚。
秋阳确定,这与先前的能量有所区别。
没多久,这些能量开始按秋阳所要的方向前行。
秋阳的心才放下一分。
这脉流的流向没有多大规律可循,这完全是根据个人的体质与内在周期而定。
为找寻脉流流方,虽有波折,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让秋阳找准了。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秋阳用银针持续搅动,脉流开始形成,并流势加强。
亓元冲的身体的颤动也开始剧烈起来。
秋阳控制好了度,再次从布袋中取出一根银针,扎向另一条经脉,将任脉的脉流导入另一脉中,另一脉渐渐地也开始产生了同样方向的脉流。
这样有银针连搭数脉后,终于将脉流引向肩上的伤口处。
没过多久,伤口的又有黑血流出。
越来越越多,血渐渐再变成墨蓝色。
直到再渐渐的变清。
秋阳这才停下运针。
他长出一口气。
不由双手一软,差点瘫倒。
还好白月光及时扶住。
全过程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但秋阳却感觉向一次消耗了一整天的精力。
鲜于霸则一脸关切的看向秋阳。
秋阳没有话语,对他只是点了点头。
他倒不是关心秋阳怎么样,而是床上躺着的那人。
“多谢小兄弟,救我兄弟一命!小兄弟真是神医啊!”
秋阳笑了笑,摆了摆手。
他分付鲜于霸,用早准备好的纱布吸走伤口上的毒汁,然后焚烧掉。
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反观亓元冲,却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不停地叫唤着身上太热。
此时的他的衣服也全都湿了。
这脉流产生的过程必然会产生大量的热量。
秋阳赶紧让鲜于霸叫人送上那解尸毒的汤药,让其趁着这段最佳时机服下。
最后秋阳向巫医要来硝研末,撒在亓元冲的伤口处,用火点然。
疼得对方直抽抽,若不是绑得结实,他恐怕早把秋阳痛扁一顿了。
这天然的硝石中所含的物质,是有利于清除蛇毒的。
作好这些秋阳才将对方身上的针一一拔去,然后让鲜于霸替他松了绑。
而后大巫医便从外面端来一碗药汤。
亓元冲出了一身热汗,正口渴。
见有喝的也不管是汤还是药,捧着大碗一口气给干了。
喝完汤药,整个人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马上倒在床上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