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一世界,闭眼一世界。
睁眼如观世界之正面,闭眼如观世界之背面。
如今的秋阳似乎就拥有这种能力。
睁眼有土木山石之障。
闭眼能断秋水三千。
然而就在秋阳兴趣央然之时,却突然发现一个人正悄悄从其房间放出一只鸟儿。
现在的他,只要一闭上眼,方圆十里内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应。
显然,那人的异动一起,就被秋阳查觉到了。
秋阳能感应到那只鸟的外形,看似并不像信鸽,却飞得比信鸽要快上一倍不止。
秋阳不禁惊骇。
观其鸟身,似有信筒系于脚上。
这不是信使又是何物。
现在已是后半夜,趁着所有人睡得最深沉之际,放出一只信使。
这是为何?
显然是此人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秋阳心想不好,有内鬼!
由于在玄境中,他只能根据每个事物的发光特质来做判断是人还是其它之物。
所以他现在根本分不清对方的具体面貌。
因此那对外通风报信之人究竟是何人,只凭自己猜测了。
那人所住之处,乃是崔氏兄弟的院落内。
那崔氏兄弟便是崔纨与崔元二人。
其住处秋阳也曾走访过。
这兄弟二现分别与原府中丫鬟成了家,因此院子甚大,分东西二院。
老大崔纨住东院,而崔元则住西院。
而中间就是大厅之所在。
大厅除了供平时大家一起吃饭外,也会客。
而且后设客房,是用来招待并留宿外宾所用。
谷中众人已隐世多年,当初有此设计,也不过是一种沿习而已。
而今那放鸟之人正是其中一间客房之人。
正说明,那放鸟之人为外来之客。
想必那妙言师徒已被白月光按排在了此处。
显然这个人就是那妙言师徒二人中的一个。
这看似要经一番推论的结果。
实则秋阳在电光火石间便想到了。
既然知道了那妙言师徒此次之来另有目的。
那就得小心防范一番。
秋阳苦思对策。
并无更好的办法。
唯有在事变之前逃离此谷,方为稳妥。
至于是否要守住寨子。
得了吧,当初建寨之时他自己便清楚。
这个寨子的功能大于作用,根本不是易守之地。
也就是说当初建寨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今真当危难之时。
秋阳思量再三。
唯有,走为上策。
那么如何走呢?
这要与白月光和白茉等人商量了。
但如此一来,又牵扯进自己的一个问题。
大晚上的,你是怎么看到那师徒二人放信使的?
难道要将自己得了精元珠一事说与众人。
这……
秋阳心里开始犹豫起来。
如今白月光与他之间已出现了裂痕。
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牢靠,因为他很可能代表着白家的利益。
而且那师徒二人都是他领进谷中的,这其中有无猫腻尚说不清。
至于玉春子,小姨二人。
从前面一事他已看出,此二人都是听从白月光的。
那妙手呢,可信否?
妙手与妙言师出同门。
谁能保证他没被妙言二人拉入对方的阵营之中。
如此以来他现在倒像个孤家寡人了。
现在得珠一事,反而成了自己能规避他人抓捕与追杀的保命底牌。
谁都不能讲。
这是秋阳最后作出的决定。
但生死存亡之际,他又不得不试探一番。
因此,二日清早。
他便主动找到了白月光。
白月光见秋阳来到自己院中,不由大感意外。
这小子何时想起主动找过自己!
于是他把秋阳迎回房中。
将昨日与妙言等人商议的内容大致说了遍。
秋阳得之两日后他们会护送秋客出谷后。
心感不妙。
为何那师徒二人要分别留在小凉山的两个队伍里?
如果二人果真是敌而非友,岂不是让众人在劫难逃了!
他师徒二人中,一人引羊入圈,另一个人留做内应。
那后果岂不是灭顶之灾!
白月光看出了秋阳神有不安。
便问道:
“少主可有疑虑?”
即然对方问了,秋阳也就毫不客气的说出了其中要害来。
“白叔可有想过,将妙言师徒二人各置我方要害有什么后果?”
白月光一听,此二人乃是不了大师叫来的人,能有什么后果。
对于那不了大师他不一点都不会怀疑的。
但不带表他没对这二人动过防范的心思,从错指秋客一事便可以看出。
没等他回话,秋阳继续说道:
“所谓谋其事者,先谋其败!假如那二人是朝中之人,假以不了大师之名而来,此局何解?”
白月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漏洞百出。
他已十分小心,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疏忽了。
他心中大惊,背后发寒,已不知说什么好。
只得对秋阳跪下一拜:
“少主英明!”
这已不是剑师之礼了,而是君臣之礼。
这事道理虽很简单。
关键就再于对方利用了不了大师的名头,降低的他们的防范心。
又出于妙手与妙言的关系,才得以有了让他俩留守谷中的安排。
若到时妙言真为内应。
有了他的牵制。
妙手即使再生出几百只手也难保谷中众人的性命!
若妙手也投入敌营。
只要他几人前脚一走出谷,谷中所有有的性命将不复存焉!
妙手虽有手孵鸟蛋的善名。
但有谁见过他杀人之时有眨过一下眼。
秋阳见此,扶白月光起身说道:
“白叔的礼太重,值儿当受不起!”
白月光摇着头说道:
“不是,白叔我有愧于太子当年重托,是白叔愚笨。若不如此,你九叔他……”
白月光难掩心中之痛。
秋阳算是知道了,原来他一直都对九叔一事耿耿于怀。
这也许已成了他心中的魔障了吧。
秋阳心中这才觉得自己之前的事好像错怪了他。
于是便问道:
“表弟的事,白叔是如何安排的?”
白月光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原计划与想法说了出来。
秋阳听后心中也是惭愧难当。
十年来白月光对他如何,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争夺皇夺之时,自己的多疑的毛病就早早地显现了出来。
秋阳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从此以后就代表自己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个人吗?
显然没有,因此他从始至终都是没有将自己得珠一事说出口来。
他开始对人有所保留了。
这也许是这皇族血脉尽过无数代争权夺位的洗礼后形成的一种属性吧。
这是天性,也是强者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