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沧术那双带着不明意味的眼睛盯着自己,浔之知道此事自己也有责任。
伸手将小丫头伸出来的头再次按回去,然后不容置喙命令沧术:“动作快些!”
沧术与浔之、百川三人虽同居圣域,可神君乃是神族的君王,自己与百川不过是他身边亲近之人。当初神族凋零,众神纷纷应劫身归混沌,是神君以本体之源救了他二人,是以两人才能陪在他身边数十万年,而今别说是让他给这丫头收拾烂摊子,就是让他立刻身归混沌,都未有二话。
得了浔之的吩咐,沧术二话不说就拿出了一株绿油油的草药。
灼婺看着他手里那株草药,眼睛瞬间瞪圆,嘴皮子哆嗦的半天,才犹豫着问出口:“这……这是……九死还魂草?”
沧术未回头,只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有些见识。”
千洛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那是什么?”
沧术胸口一股郁气慢慢升腾而起,而后语气不善的质问她:“亏你还整日里祸害我的药园子,这外伤圣药九死还魂草种了四千五百年,当初可是被你糟蹋了一大半,你不认识?”
这一番控诉,叫千洛刚刚打开的嘴巴再次闭了起来。一脸懊悔的将脸往浔之的后背埋了埋,我就不该问!
这些年来,自己的好东西可没少被这丫头糟蹋,此时也懒得同她计较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瞧着不远处老赢鱼那急切的眼神,沧术以神力托起九死还魂草然后双手一个合拢再快速分开,就见那九死还魂草自然成了粉末。
沧术将衣袖一归,粉末就尽数围绕在小赢鱼的周身,双手中神力翻涌,而后对着小赢鱼慢慢一推,那些粉末就渗入了小赢鱼的身体之中。
在粉末渗入身体的那一刻,小赢鱼周身血肉模糊的皮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片刻过后已然痊愈,只是那被雷击的稀稀拉拉的毛发和东缺一块西少一块的鳞片,却一时无法长出。
然而老赢鱼却是万分激动,对着沧术连连煽动翅膀:“多谢沧术大人,多谢沧术大人!”
沧术收了手,一副清风霁月生人勿近的模样:“不必这我,我乃是遵照神君的吩咐办事。”
老赢鱼转而又向浔之道谢:“多谢神君!”
那想着浔之那颠倒黑白的本是着实不凡,看都未看它一眼,说的话却让人牙根发痒:“谢倒不必,还望日后管教好你家的鱼崽子。”
这还没完,下一刻那似是带着冰渣子的声音在它耳边炸响:“还有,莫要仗着多修炼几年,就欺负小娃娃!”
多委屈啊,明明是你身后的丫头闯我领地,重伤吾儿,这怎么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别说老赢鱼了,连洛河仙尊都有些听不下去,可……还是得听着。
谁让人家是神君,谁让他身后的丫头是他养了五百年的。
看着老赢鱼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沧术深有体会的摇了摇头,哎!这种苦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受了。
千洛老老实实的跟在浔之身后回到院子,哪想沧术也跟了过来。
“你来干嘛?”
这话问的沧术可就不高兴了:“丫头,你这过河拆桥的本事未免太过熟练了,我这才帮你收拾了烂摊子,就要撵人了?”
千洛深知自己这回也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索性也就不再跟他顶嘴,聋拉着身子就坐进了一边的椅子里。
沧术看了她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对着主位上的浔之开口:“神君,你太过纵容这丫头了,若是只在天宫或是圣域闹一闹也便罢了,可如今你看,先有朱厌后有赢鱼,再这般下去,她迟早要闯大祸的!”
千洛一听,可不乐意了,这怎么还当着人的面说坏话呢!
“哎哎哎!我可没聋,你要不要当着我的面说!”
沧术可不管她乐不乐意,仍旧向浔之道:“神君,你我如今乃是脱离六界之人,自然是不必理会旁人所言,可是,这丫头才不过八百岁,您若执意这般纵容下去,对她只是有害而无利。”
见浔之仍旧只喝茶不言语,沧术索性把话说白了:“沧术知道,您活的久了心性淡然,六界之中都以您为尊,无人敢近您身侧,冷不丁闯进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又养了这么些年,定然有些情分,可……可她到底不可能永远同我们几个一般呆在圣域,您纵的狠了,日后出去惹了祸,受苦的始终是她自己。”
浔之眼神微动,心中微微叹气,目光淡然的看着沧术缓缓开口:“你怎知我此次也会纵着她?”
这一句话将伧俗堵的闭了嘴巴,一时猜不透浔之所想,只疑惑的看着他。
只见浔之那双原本淡然的眼睛,慢慢变得凌厉起来,然后缓缓的看向千洛:“你可知错?”
千洛与浔之朝夕相处五百年,从未见过浔之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一时愣在当场,待反应过来,心头也忍不住颤了颤。
见她不发一眼,浔之耐着性子再次开口:“你,可知错?”
沧术也被浔之此番不同以往的神色惊住了,暗自搓了搓手指头,有些担忧的看了千洛一眼。
如今六界之中的人只当神君长居圣域不问世事,是个性情寡淡的神,可他却知道,当初的神族君王,乃是何等的生杀予夺威震六界。
如果神君真的对小丫头动手,那……
想到碧此处,沧术暗恼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直接了。
然而我们的沧术大人到底是太过天真,浔之的问话还未得到千洛的回答,就听到院外一阵呼天抢地鬼哭狼嚎。
仔细一听,乃是凤凰族族长灼婺的声音:“神君,还请您为小仙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