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千千才缓过神来,觉得自家老大昨天做的好像不太对。
“老大,你是不是太鲁莽了些?”
“有吗?”
夙危洗了把脸,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有,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大概是我的心迫不及待了吧,不想陪它玩这无聊的游戏了,隔城相望太让我伤心了。”
“呵,女人。”
夙危抬手拎着千千命运的后脖颈扔进了水中。
呵,凶兽。
夙危换了铠甲,拿起长枪出账的时候无比豪迈,迎面遇上军师,却看那人眉宇间忍不住的关切与笑意。
夙危有些摸不着头脑,暗戳戳的用灵魂丝戳了戳千千。千千直立起身子,在夙危肩膀上笑的不停的打滚。
“怎么了?”
“殿下您的眼睛。”
夙危抬手摸上眼睛,不正常的热度烫的很,夙危很是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大概猜出自己现在的情况了。估计双眼通红,可能还肿了。
“我让厨房送两个煮鸡蛋上来,一会殿下您滚滚眼睛。”
“嗯。”
夙危淡定的收回手,应了下来。
两只白水煮鸡蛋滚了一圈又一圈,并没什么用处。夙危随手扔了,手指按在眼周,力度适中的给自己做起了按摩,直到在铜镜中看到好转了些才收了手。
“命令下去,今天攻城。”
“殿下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不草率了啊。”
夙危停住了话,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账外。
一个小兵来报,说是青延国摄政王病危,恐命不久矣。
“你看,这便不草率了吧。”
“殿下早就猜到了。”
夙危淡定的点了点头,绕过军师往账外走去,路过那小兵的时候随手爽了块碎银。前太女殿下飘在夙危身边,不停的询问夙危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夙危抬头露出一个很是俏皮的笑,吐了吐舌头。
“你猜。”
千米之外,夙危穿着轻铠骑着烈马,手中的枪斜斜的指向青延守城的方向,抬手干脆利落,伸手的虎狼之师便冲了上去。夙危就停在原地,看着那些普通人为她厮杀,所谓的热血所谓的感动什么都没有。前太女殿下倒是感慨颇多,一时之间长吁短叹之声不绝于耳。
军师也穿了一身轻铠,只是外面套了一件白色斗篷,此时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夙危看面前的大军看青延的城池。偶尔目光落在夙危身上,都带着深深的敬仰。
夙危就那么看着,看着古月的虎狼之师如一把尖刀撕开了青延的守卫。驱马跟在后面,轻松随意时不时的打量一下周围,像是游玩的旅人。
千米的距离,夙危走了半个时辰。鲜血染红了这数千米的战场,残肢断骸随处可见,鲜血味飘荡在空中吸引了嗜血的鸟儿。军师不离不弃的跟在夙危身后,看着她距离青延守城越来越近。
到的城下,夙危看着那些残兵败将勾了勾嘴角,抬手轻敲城门,动作又轻又缓,浑然把自己当成了上门来访的客人。偏那城门吱呀一声开了,城门洞开,夙危将长枪扔给了跟在身后的一个小兵,纵马进了城。
要说怀苍师父做的最好的一点是什么,大概就是冒充喻兆奇的时候拿到了本该属于皇帝的权利吧。
入了城,夙危飞身下马,一步步走上台阶,在那高高的城墙之上,夙危看到了怀苍。因着昨晚的关系,怀苍不再把自己当做喻兆奇,他转过头来看夙危,眸子冷冷淡淡,深处却有着温情,那是属于怀苍的目光。
夙危快走了几步,将怀苍抱在怀中,看着那人睁大的眼睛,差点就吻了上去。还是千千扯了扯她的耳垂,才让夙危冷静了下来。夙危收回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站在怀苍的身边,带着他看城下的军队。
鲜血染红大地,断臂残肢随处可见,黑色的大鸟低低的盘旋着,时而飞走时而落下,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一切都一览无余,那种苍凉悲壮之感油然而生。怀苍的眼中满是悲伤,看了便让人心疼。
夙危抿抿唇,抬手遮住了怀苍的视线,怀苍并未推开反而顺势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手心扫来扫去,让夙危心痒痒。对城下的士兵打了个手势,让人打扫战场,自己则站在夙危身侧低低的给他讲着青延的故事,讲着古月的故事,不想不愿那人沉浸在悲伤之中。
夙危会难过。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耳边是女孩低软的声音。心里知道夙危的不寻常,怀苍却很难让自己去西想,便心甘情愿的放任自己被女孩照顾着,离开那血腥的阴暗的一切,便心甘情愿的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夙危说着还让千千拿出一盘糕点,抬手捏一枚送到怀苍唇边,看那人有些愣怔的启唇吞入腹中,心中是满足的,恨不得一直是这个样子。师兄待在她圈出来的小世界里,只有她一人。
夙危低了低头,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含蓄腼腆的笑。
战场打扫干净之后,夙危松开了捂着怀苍眼睛的手,将手中的点心送到怀苍面前。侧了侧身子,指着下面复又指向远方,随后点了点脚下。
“看,这是孤为你打下的江山。”
可能是魔怔了吧,夙危豪情万丈的这般与怀苍说,吓坏了肩上的千千。
怀苍的动作都停顿了片刻,随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你打下的江山曾是朕的国土。”
夙危轻咳了一声,随便找了个话题转移开了怀苍的视线。
怀苍师父做的比夙危想象的更好,它渗透进了青延国大半的朝堂,朝堂之上除了心向古月之人竟成了它的一言堂。夙危也没想到会这般顺利,士兵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境,军师找了上来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夙危将自己面前的糕点往怀苍的方向推了推,笑言。
“无妨,他们的国君在我手中。”
然后,在怀苍看过来的时候,翘起嘴角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
但军师仍旧不放心,太过顺利让他心生不安。直到在皇城,看到了那个人,那个在军师的记忆中死去许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