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城,第二街区。
相较于繁华的第一街区。第二街区的居住者更多偏向于普通的市民。同样的,建立于第二街区的工厂。远远没有第一街区来的如此巨大。
然而街区的大多数工厂,它们所吞吐排放出来的烟雾却丝毫不比第一街区的减少。轻微刺鼻,且又让人感到略微恶心的烟雾。毫不留情的飘散在第二街区的上空中。
相较于第一街区那些巨大的,钢铁或者大理石所铸就的宏伟建筑。第二街区的木质房屋显然变得多了起来。由于常年受到空气中那多种不明材质所混合的烟雾腐蚀。这些木质房屋的外表,很明显的表现出不同寻常的脱落。从而暴露出木材内部的结构。
然而即便如此,生活在第二街区之中的人们也对此感到满足,相较于第三街区那些破败不堪腐朽,不知何时便会坍塌的房子,显然是这些结实木质的房屋让他们更加具有安全感,以至于他们都可以忽略掉空气中那奇怪的味道。
似乎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街上的人潮也变得汹涌了起来,在这人潮之中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左顾右盼的寻找着什么。
在奔波了许久之后,终于在一栋外表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的矮小房屋面前。那个瘦小的身影它终于停下了脚步。
看着眼前这栋其貌不扬的房屋,阿贝尔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空气中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掺杂着霉菌,以及厚重的灰尘味。他看着身上被沾染到的灰尘,摇了摇头,走向了整栋房屋里的唯一一张椅子,他轻轻的拍掉椅子上面的灰尘,坐了下去。
椅子旋即发出一声吱呀作响的,似乎即将因为承受不住这种重量而坍塌的抗议声。
“没有办法,就姑且先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吧。”阿贝尔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栋房屋还是克拉苏在临行战场前留给阿贝尔的住宿之地。算得上阿贝尔在这座城市中的最后一点资产。
阿贝尔坐在椅子上,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按压着自己的额头,他开始尝试梳理今日对话的所有内容,用以解释一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离奇情况。
“嗯,首先是感知,根据鲁伯尔的姐姐所言,初步觉醒了源质的人顶多在身体的强度方面会比常人高出那么一点。”
“可是,”
阿贝尔苦笑了一声,抬起右手,盯着手掌迟疑了一秒,接着猛然拍向背后的墙壁。将一只正停在墙上搓手的绿头蝇拍成了一滩浆糊。
“这种感知力难免有点太夸张了。”
阿贝尔看着手掌上的一滩浆糊,内心毫无波动的继续思考道。
“就拿手上的这摊恶心的绿头蝇浆糊来说,我居然没有任何厌恶,或者想把它快点甩掉的冲动。”
“我看着这玩意儿,居然没有任何一种情绪的浮现?”
它给我的感觉就像……
生物从一种固体形态转变为另一种意义液体形态。
“对!”
“就是这种感觉!”
阿贝尔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从心里的最深处翻涌上来。
从旅者之家伏杀那两个强盗开始,到不久前的巷口亲手肢解了那个渣滓。
“我的行为与其说是胆大,
倒不如说是缺乏了敬畏。”
阿贝尔沉思着,他的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看来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了他体内的源质正在慢慢腐蚀他的思维,缓缓抹除他的感情。
阿贝尔将手掌翻转过来,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了眼睛。很快,他脸部的肌肉变得狰狞了起来。
细小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渗出,表明了他似乎在躯体内进行着什么运动。
很快他右臂的肌肤下隐隐约约浮现出几缕蠕动着的黑线。
黑线顺着肌肤下的血管缓慢但规则的流向右掌。
像极了潜伏在地下的蠕虫一般,汇集到了附着在右掌上的被拍扁的绿头蝇附近时。
这些黑线忽然间获得了生命一般舞动且扭曲了起来,细长的尾部在肌肤下呈现出一种连续的波浪状的抖动,似乎在吮吸着什么。
于此同时,阿贝尔睁开了双眼,他面部的每一块血肉都随之扭曲了起来,他张开嘴唇。从他的咽喉的最深处迸发出了这世间从未有人听过的惨烈的尖啸之音。
而他右手臂上的肌肉组织开始如烂泥似的坍塌下去。右掌上则升起了一股似乎像是水烧开时独有的白色烟雾。
待到烟雾越来越浓,直到遮住阿贝尔那狰狞扭曲的脸庞时。
那诡异的尖啸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而狭小幽闭的房间中,不知从何处翻涌上来一股奇特的味道。
阿贝尔抬起他的右手,轻轻挥散掉眼前的烟雾。
死死盯着他那光洁如玉的右掌,却找不出任何任何一丁点的污渍。
阿贝尔呆在原地,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下可麻烦了呀。”
屋外人声鼎沸,嘈杂的声音不断地传入房间内。
匆匆过往的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栋其貌不扬的房屋所发生的故事。
只有那还未消散完全的几缕烟雾以及那独特的余味。
似乎在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