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密闭的空间中,陈峰自己已经算不出到底经历了多久,因为自从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就一直在这个地方……
黑暗的幽闭、干涸的口腔,开裂的嘴唇让他很难受,然而这种皮肉上的痛苦却在另一方面让陈峰的大脑异常清醒,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夜,是那个人亲手将匕首插入了小雷的胸膛,不偏不倚直刺心脏……
“都是曾经的朋友怎么可能能够下得去手……难道自己错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赤胆忠心的人了吗?”想到这里,陈峰真想大声呐喊,以此可以撕破眼前重重的黑暗,然而,喉咙的疼痛让他无法发声……
“不要挣扎,尽量保存体力……”忽然那个许久未出现的声音从陈峰头顶飘下。
“是他……”这个声音对陈峰来说再熟悉不过,于是他猛的抬头循声,就见头顶上幽幽的有着一孔光亮,原来这是一处类似地窖的地方。而那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黑龙,或者还可以说他是张宏峰……
“你……为什么……”陈峰再次张开嘴,终于发出了嗓哑的声音。
“雷桐没事儿,别忘了他是当初你和我一起从警校招的……你要小心的是林家栋……”张宏峰的声音盖过了雷桐有气无力的质疑声。
然后,头顶的光亮就此消失了,接着,张宏峰有些跑调的歌声响了起来,渐渐远离……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风霜雪雨搏激流
历尽苦难痴心不改
少年版壮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
热血铸就
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
为了母亲的微笑
为了大地的丰收
峥嵘岁月
……
陈峰哭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淌在脸上,流进了嘴里,然而泪水在此刻却并不苦涩,甚至还有些甘甜……满满的……陈峰笑了,似乎与此同时眼前的一切阴霾瞬间被挥散而去,仿佛晨曦夺目的光芒就在眼前……
……
又是一个普通而繁忙的工作日,河西分局副局长办公室里张天翼刚刚接到了市局党高官、局长李慕白亲自用专线打来的电话。这其实是应张天翼的一再要求,经李慕白请示省厅后的回复电话。
张天翼放下电话,慢慢的坐回到椅子上,总算有了答案,让他心潮澎湃,李慕白刚才的话一遍接着一遍在耳边回放,除了激动,还有更多的敬佩,甚至有一点点嫉妒。
“若是自己再年轻几岁,也能参加这样的行动,执行这样的任务,那是多么令人自豪的一件事啊……”
“咚咚咚”忽然,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轻轻的响了三声。
“应该是雷桐到了……”张天翼收回了思绪,提高声音对门外说了声“进来”!
随着张天翼话音一落,果然,雷桐表情严肃的走了进来。
“张队……”雷桐立正,对张天翼说道。
他这一出,反而让张天翼看着别扭起来。
“雷桐,你小子这是搞什么名堂,装腔作势……”
张天翼这样说,小雷却不接招儿,继续立正着说道:“张队,我这是完全按照你的指示,‘严格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力争做好全队表率’来做的,怎么能是‘装腔作势’呢?再说,我经过深刻反思自己之前的表现,确实在很多地方与副队长的本职要求存在差距,就比如……”小雷滔滔不绝还要讲自己的道理。却把张天翼气的哭笑不得,指着小雷骂了句:“你小子,就给我演吧……刚立了功,就开始得瑟了,是吧?”
“哈哈……”小雷终于绷不住了大笑了起来。
“我不是看见你刚才表情那个样子,所以才想着办法让你放松一下嘛……”小雷边笑边解释道,他又恢复到了原先嬉皮笑脸的模样。
“坐吧……”张天翼也难得露出了笑容,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
“找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前提是要做到务必保密。”随着张天翼将话题转入工作,办公室里的气氛也立刻严肃了起来。
“刚才,市局李局长亲自打来了电话。领导证实了我们的猜测,张宏峰同志确实是在执行一项秘密潜伏任务,该任务是由省厅直接安排的,知情者除了厅党委主要几位领导外就没有别人了。”
“是不是就是说张宏峰,张队也在查南岗集团?”
“嗯……,只不过阴差阳错和我们手里的几起案子关联在了一起,才让我们注意到了以赋闲名义消失在大家视线中的他。”张天翼沉思片刻说道。
“这么说,陈队,还有咱们现在和张队其实在做同一件事情……要是这样的话我担心会不会动静太大,打草惊蛇了呢?“小雷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问道。
“你是担心我们的行动可能干扰到了张宏峰的调查,是吧?其实,一开始我也有这样的顾虑,不过,刚才,李局长的话算是给了我们定心丸,李局长提示我们要学会错位思考,也就是‘打草惊蛇’未必会是坏事,敌人在这个时候,比我们更容易着急,更容易出错,这也恰好是我们抓住他的机会……”
“高……实在是高!领导就是站得高,看得深……老张,你说吧,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张天翼又想了想继续说道:“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干脆我们大胆一些,将牌打明了,让那个家伙主动跳出来……就是,陈峰他们两个的风险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