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走到吧台的后面,她拉开地板上的一道活板门,朝卡尔他们招了招手,示意卡尔他们跟她一起下去。卡尔他们走下楼梯,惊讶地发现下面已经被挖空建成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放着两张堆满了杂物的木桌子,桌子后面则是一个大书柜,墙上还贴着许多小纸片,小纸片和小纸片之间用不同的线连着。
伊莎贝拉指了指房间中央的沙发让卡尔他们坐下,她紧张地双手紧握看着卡尔他们,道,“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说过,我,海伦娜和理查德组成了一个侦探社,处理一些警察不好处理的案子,因为你们应该知道,有些时候有些生物不喜欢警察,所以不会和他们说实话。而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出面了。”
追风的心中不由得好奇了,为什么会有生物不喜欢警察啊,他们是不是心里有鬼啊,至少他每次看到警察都会觉得心安。追风想要问问伊莎贝拉,但是他见卡尔,尼可拉斯和阿拉贝拉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又不由得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可不想再问什么愚蠢的问题了。
“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和神父奈特的关系……,”伊莎贝拉翻了个白眼道,“所以我们利用了一些,额……”伊莎贝拉顿了顿,她谨慎地选择了一下自己的用词,“手段,微微调查了一下神父奈特。”
伊莎贝拉说着有些紧张地搓了搓她的手,转过身从墙上拿下十几张小纸片下来,递到卡尔他们的面前,“这些是我们收集的有关神父奈特的消息。”
卡尔把那些纸片翻了一下,又把纸片交给追风,轻声问道,“这是你们翼城的文字吗?”
追风看着面前那些纸片,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写他看不懂的字,这真的只是微微调查一下吗?
追风还没来得及说话,伊莎贝拉脸就红了,她连忙解释道,“这上面是英……是我们几个知道的一种文字,这样即便有别的生物看见了,他们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卡尔点了点头,伊莎贝拉他们几个既然是在调查一个神父,那确实是要谨慎一些,否则要是被别的生物知道了,那可就了不得了。
“但是伊莎贝拉女士,”阿拉贝拉说道,“我冒昧地问一句,您为什么要给我们看有关神父奈特的消息呢?难不成他和新城的病有关系?”
伊莎贝拉尴尬地笑笑,她道,“我们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神父奈特和这场疾病有关系。”
“但是你们认为他们之间有关系?”卡尔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调查一个神父,和怀疑一个神父和新城的病有关系,这是两码事啊。
伊莎贝拉深吸了一口气,她靠在一张桌子上,两手合十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道,“新城的生物这一次大量死亡,大多还都是住在棚区的生物,劳伦他们认为是流感肆虐是因为病者的症状和流感相似,他们都发烧,还有全身疼痛。但是理查德有另外一个想法,他认为这些患者很有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追风惊讶地喊了出来,“难道是血师干的?”
尼可拉斯嗤笑了一声,他斜了追风一眼,道,“你们翼城兔族都不读书的吗?血师之所以被认为是邪恶的,是因为他们可以在无形间杀死别的生物,但是毒药并不是他们攻击的手段。”
尼可拉斯说着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看着伊莎贝拉道,“伊莎贝拉女士,你们为什么会认为神父奈特就是下毒者?”
伊莎贝拉笑了笑,道,“有关这一点,我们倒很确定他不是。”伊莎贝拉见卡尔他们都怀疑地看着自己,她又接着说道,“大约半个月前就有生物陆续死亡,那个时候凯特,简和欧菲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们希望能够追溯那些死亡的生物的时间线,从而查清楚源头是什么。”
“但是那个时候新城上下并没有重视,当然他们现在也依然不怎么重视。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们三个是凶案组的警探,没有办法处理这些事情,警局也不愿意派警察去收集这些信息。所以我,海伦娜和理查德就私底下行动了起来。”
“根据我们的调查,最先死亡的那些生物一共有两个共同点,第一是他们都居住在棚区,也就是贫民区。第二是他们都见过同一个生物。”伊莎贝拉说着她走到墙边又把二十多张钉在一起的纸片取了下来,道,“我们能够证实这一点是因为那个生物穿的魔法袍上有这个标志。”
伊莎贝拉说着把其中一张纸片递给卡尔,那张纸上画着一个图案:
一个王冠下是一道铁制的大门
卡尔一边把纸片递给追风他们,一边问道,“可是伊莎贝拉女士,为什么你们能够仅凭着这一个图案就断定是同一个人呢?是否有可能是一个组织,或是一个佣兵团?”
“因为这是新城议会的标志。”阿拉贝拉说道,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只有新城现任议员才有资格穿这样特制的魔法袍,而一个议员轻易是不会去到贫民区的,因为新城贫民区居住的大多都是不合法的生物,他们并没有选举议员的投票权。伊莎贝拉女士,请问你们是这样认为的吗?”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她道,“我知道这听上去有些疯狂……”
“不,”阿拉贝拉摇了摇头,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她迅速地说道,“这事实上能够解释得通,贫民区的生物没有投票权,但是生活在贫民区附近的生物有,而且他们中的大多数将贫民区的生物看作是不稳定因素。如果一个议员能够让贫民区的生物消失,他就有更有可能连任。”
阿拉贝拉看了伊莎贝拉一眼,道,“伊莎贝拉女士,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贫民区附近几个选区的议员,他们竞选的口号应该都是会解决贫民区的问题吧。”
伊莎贝拉看着阿拉贝拉,她只觉得自己背后的衣服都湿了,他们几个能够想到这一点没什么稀奇的,可是像阿拉贝拉这样一个可能才刚刚成年的小家伙,能够一下子相通,这让她有些起鸡皮疙瘩了。
“你以后不会想要参政吧。”伊莎贝拉小心地问道。
阿拉贝拉笑着摇摇头,道,“不,我对赚钱更感兴趣。”
阿拉贝拉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纸片上议会的标志,她继续说道,“贫民区的生物因为身份问题所以对外来的生物非常敏感。但是一个身穿戴有议会标志的魔法袍的官员,如果进入贫民区,并且告诉他们自己会努力让他们拥有合法身份,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取得他们的信任。伊莎贝拉女士,我想我们现在的重点应当是找出来,哪一个议员真正把清理贫民区这件事情付诸行动了。”
伊莎贝拉还没有说话,追风就轻声问道,“阿拉贝拉,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阿拉贝拉看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追风,她轻笑着挑了挑下巴,得意地说道,“这和做生意没什么两样,都需要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会那么说。”
“可是我还是不相信。”追风道,“一个生物怎么可能会为了更多选票,就给贫民区的生物下毒呢?贫民区的生物虽然没什么钱,但是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生命啊。”
“他们是没有选票的生命。”尼可拉斯突然说道,他见卡尔惊讶地看着自己,耸了耸肩膀,道,“这就是为什么我的爷爷,约翰逊魔导师阁下讨厌政治的原因。”
“可是,”追风还是努力地争辩道,“我在翼城的时候,听兔族还有好多人类说,奥德利卡和新城的政府会保障每一个生物的权利的啊。”
阿拉贝拉轻笑了一声,她克制不住地摸了摸追风的脑袋,这个傻兔族还真是别的生物说什么,他信什么啊。“他们当然会这么宣传,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真的相信这一点的生物,偷偷跑到奥德利卡和新城呢。你要知道雇佣一个非法居住的生物要便宜很多,如果我现在拥有我自己的工厂,我也会这么干的。”
追风一下子就生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气什么,是气自己为什么以前会这么容易相信别的兔族,还是气那些兔族竟然会骗他?
追风皱着眉头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躲开阿拉贝拉的手。可是他还是不明白,所以那些生物撒谎,就是为了骗更多的兔族过去打工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省钱比诚实更重要吗?他的父母不是这么教他的啊。
卡尔看向伊莎贝拉,他道,“伊莎贝拉女士,所以你是希望我们帮你们查查看,哪一个议员比较可疑吗?”
“这倒不用。”伊莎贝拉摇了摇头道,“我们做了一个地理定位,就是看看有哪些选区和神父奈特的教省重叠。”
“这个议员为什么会牵扯到神父奈特?”卡尔问道。
伊莎贝拉笑了一声,道,“这就和理查德的想象有关了。理查德在得知有可能是一个议员下毒后,就一直说他以前在跟踪神父奈特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左手不停地颤抖的议员。而那个前往贫民区的议员,他的双手完全地收在袖子里。所以理查德就猜想,那个议员是因为左手有疾,所以才不愿意让别的生物看到他的手。”
卡尔摇了摇头,道,“可是仅仅凭着这点就怀疑神父奈特,这也太……”
“我知道,我知道。”伊莎贝拉又一次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她道,“我和理查德一起工作了很久,他有的时候确实会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象。但是,大多数的时候,他的这些猜想到了最后都是正确的。我是说……”
伊莎贝拉深吸了一口气,她捏着自己的大拇指道,“我相信他。”
卡尔依然摇了摇头,仅凭着理查德先生的想象就去跟踪一个神父,这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