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夕轻叹的抚着微微凸起的肚子,眼里流露出的净是哀愁的目光。
“娘,娘,我把猪草都割好了,你还有什么,你都我叫去做,你多休息一会儿。”
说话的是陈子严,林朝夕当年好不容易留下的孩子,也就是这孩子,自己才能留在这家中。转眼间,陈子严也已经八岁了,小小年纪就同母亲受苦,父亲也从不管教他,家里人只会把他们当劳力使,所以,如今八岁的陈子严,个子不高,还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模样,灰土的脸蛋,瘦小是身材,一点都看不到另人讨喜的模样,所以才会被冷落的对吧,可子严这么乖。
“没事,你先去休息一会吧!”林朝夕温柔的擦了擦陈子严脸上的汗珠,有些心疼道。
陈子严使劲的摇了摇头,“不,我还会做很多很多的事,娘有了小弟弟,才应该休息才对。”他知道,隔壁家的二愣他娘怀孕的时候都是会好好休息的,这样,孩子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出来。而且在说了,他要是休息,被大伯母或二伯母看到,指定又唆使着他干活了,还不如趁着有点时间,多帮帮母亲干活。
林朝夕虽然心痛孩子,可也没什么办法,陈子严从小就跟着她受苦,她一直欣慰的是,陈子严还能这么乖巧听话,这也让她更加埋怨自己的无能。她让陈子严在身边帮着做一些小杂事。
陈子严有说有笑的逗着母亲开心,他希望母亲肚子里的是男孩子,他一直懵懵懂懂的认为只要是男孩子父亲就一定会喜欢,至少,奶奶是这也认为的,他也经常能看到奶奶偷偷的总是对哥哥好,他也知道,他曾有一个姐姐,只是后来被卖了。虽然自己也是男孩子但却不讨父亲喜欢,但是,弟弟一定不一样的,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不懂得跟其他人一样既聪明又懂得撒娇。父亲最喜欢撒娇的孩子了,每次子莫做错什么事,只要在父亲怀里撒娇几下都会没事。子莫是陈景与郑妮儿的孩子,也已经四岁。
如果,母亲生了个弟弟,然后弟弟跟子莫一样的会讨父亲欢心,那么,娘亲的日子就会好过了一点吧!陈子严天真的幻想着。
“林朝夕,林朝夕,瞧瞧你干的好事!这是我去年才买缎子做的衣服,我平时都不舍得穿的,今儿让你洗一下,你看看你,你就给我搞出这事来,这是怎么回事?”吴氏怒视汹汹的上来就骂,止不住心里的怒火,还时不时的又掐又推了林朝夕几下。
林朝夕被推得退了几步,看了她手里衣服那破了一小块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今天洗的明明还很小心翼翼,根本就没什么事啊!“大嫂,我今儿洗的时候真的都是好好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要不,要不我帮你补补吧?”
“补?你怎么补,我这件衣服才穿了几次啊!你就给我弄成这样,补得回来吗?你给我赔,你赔我一件衣服。”
这完全是可笑之极,吴氏在收回衣服时,不小心被自家的小儿子给抓破,她一时生完小儿子,转眼,把气往林朝夕这撒了,就这么撒着撒着还真认定了就是林朝夕干的一样。
林朝夕早已习惯这样的冤枉,她习惯性的一个劲的认错赔不是。吴氏似乎气还没消,不停的骂着,反正这个家,最好出气的就是林朝夕了。陈子严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悲伤,却没有勇气上前帮助母亲。
傍晚的时候,林朝夕做完了饭菜,大家子们都上桌了吃饭,她呆在厨房里,和着剩菜配着粥喝着,陈子严过来,也坐在她旁边陪着她。
林朝夕的住处只在隔着这厨房旁的小土屋那,也算是在主屋旁边,土屋在中间,这间土屋本是间柴房,只是收拾了下,就成了林朝夕的睡处。这小小的屋子里铺着厚厚的泥土,由于时间的长久,里面有着大大小小不少的裂痕,泥土也有些泛黄,看上似要塌的模样。
林朝夕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每次坐在这床头,她都有一股莫名的忧伤,她每晚都会独自在一人在这哭泣,如今她又抚着肚子里的孩子,更加抑制不住的悲伤涌上心头,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的女孩儿,她怕要是有个万一就像丫丫一样,在来着想着跟着自己受苦的子严,她就悲伤得真的不知如何。只有埋怨着自己的无能,只有默默的、在这床头哭泣。
陈子严跟着子莫睡在一起,子莫身体从小就差,他得时刻的照顾着他,况且,他都大了,不能在跟母亲睡在一起了,一想着母亲一个人在那孤零零的在那小土屋里,他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过。
母亲总是很温柔的安慰自己说她没事,总是安慰自己没关系,母亲啊,总是总是很温柔的安慰自己。陈子严脸上有着暖暖的笑容。所以,他才不恨,不恨父亲!是吧,应该不恨!
陈子严每天早上,天还蒙蒙的亮就起来了,他要做很多的事,他要去挑水,他要喂猪,他喂鸡,反正,家里的这些小事,他都要做。林朝夕也很早的起来,以前的这些小事都是她在做的,如今有了陈子严的帮忙,她也轻松了很多。
她拿着木盆,把家里大大小小的衣服都装在里面,准备拿去河里洗。陈家一大家子,这大大小小的,倒有不少的衣服,整个大大的木盆都塞得满满的。每天早晨去洗衣服已经是常事。
陈子严留在家里干着杂事,等母亲洗完衣服回来,还要做早饭,早饭很简单,就煮一锅粥在配点咸菜而已,其实这种小事,家里的其他女人们都可以做,只是,大家都被林朝夕给养娇贵了般,多做点活儿心里就会各种不满,只要是家里的事,无论是多小的事,他们都不想多碰一般,反正有了个林朝夕。
早晨在河边,已有许许多多的妇女们在那洗着衣服,大家说说笑笑的,聊着八卦,时间倒也好过一些,林朝夕的衣服多,洗得比较慢些,她身旁跟她一起的洗完了之后,都会帮着她洗洗,林朝夕都会笑着说谢谢。
这村里的妇女们倒也挺同情林朝夕,多多少少,都会帮她几下,可这小小的举动,却让林朝夕心里大大的被感动着。杂七杂八的随随便便洗完之后,大家都各自的回到了家,林朝夕拖着沉重的木盆,与旁人道别后也回了家。
还没走几步,隔壁王叔的小儿子二愣子急忙跑了过来。“林姨,林姨,不好了,你快点、你快点回去,狗子他、狗子他快死了,哎呀,不是,就是、就是、、、”狗子是子严的贱名,二愣子说得不清不楚的,但林朝夕还是知道了,子严不好了。
她急忙把木盆丢给二愣子,“帮我拿着!”说完,她脸色煞白的急忙跑了回去。
她怀着身孕,还走得这么急,顿时,好像动了胎气一般的身体有些难受,脸色更加苍白起来。她一点一点的跑着,脚步开始变得十分缓慢。
陈子严早晨干完活儿,本打算做早饭的时候,在烧火时,一不小心,只是一时分神,差点儿把厨房给烧掉。
厨房的不小心着火,惊动了家里的所有人,还好起初的火不大,大人们又来得及时,大家手忙脚乱的终于把火扑灭时,陈景的大哥陈财见着厨房被烧得七七八八,一时怒火,抄起地上的木棍就往陈子严身上抽。
陈家的人也是气的,陈家老太更是在上面叫着:“打得好,给我打死这不省心的小兔崽子。”
这话说得,使得陈财更加卖力的打着了。陈景则站在一旁,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他这个亲爹不阻止,旁人更不用说的个个都是看戏一般的站在一盘。
陈子严被打得在地上不停的打滚求饶,陈财的棍子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还更加用力的砸在他身上,随着他棍子的砸下,陈子严惨叫不断。
林朝夕刚赶来,就看到这么一幕,“不!”林朝夕急忙扑过去,抱着陈子严,哭声求道:“大哥,你就放过他,你就放过他吧!”
“你让开,今天我非要打死他不可,你看看的你好儿子干的好事。”陈财说完,连拖带拽的把林朝夕拖开。
林朝夕看向厨房的方向,心更是吓了一大半,看着陈财那棍子一下又一下还往陈子严身上抽,她顾不得其他,一直抱着陈财的手不放,还一边的使命的求饶着。
陈财被她又抓又扯的弄得十分懊恼,“你给我滚开,你这臭婆娘!”陈财一时闹热,一脚往林朝夕的肚子踹去。
“啊!”
林朝夕始终没有想过陈财会这么的踹她。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这下所有人都急了,林朝夕身下流了一滩的血,反应过来的陈财一时被吓得乱了神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陈子严见着母亲就这么的倒在地上。他大吼一声:“娘!”立马扑到她身上去。
林朝夕痛苦的喘着气,柔弱的眼神艰难的看着陈子严,她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陈子严的脸颊,痛苦的呼吸着。
“娘、呼~呼、对不起、你!”
说完这句话,她一口气终于噎下了!
“娘、娘、娘!”
待陈景反应过来,刚蹲下去看林朝夕时。
地上人的一个猛的用力,秦风猛的一头跃起,直直的撞上了刚要蹲下去的陈景。
“碰!”的一声。
“哦!你、妹的!”
秦风再次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