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懿手持着合卺杯,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决断。
“你们想去天外残垣吗?”他歪着头看向悠悠和青青。惊讶的神情同时出现在两个少女的脸上。虽然二姝被告知眼前的人是一位贵客,但是他没有劫纹,甚至连修为都没有。就算他有什么特殊的贵重身份,又怎么可能掌控得了修真界中作为珍贵资源的天外残垣。因此箫懿提问之后,两个少女一时间之间都没有说话,空气一片寂静。
箫懿笑了,伸出手臂在空中轻轻地划动,向悠悠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知道,在这片空间中,灵元在你的控制之内,可是我可以给你变个魔术。”
什么是魔术?悠悠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清晰地看出了箫懿在空中滑动的手臂在做什么,那是这里其中一道灵脉所在之地。悠悠轻轻地咬着下唇,疑惑地看着箫懿,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经过了几次提升,箫懿太玄舆图的掌控更胜往昔。他右手捏着合卺杯,左手从怀中掏出了之前在九卢山中缴获的无仪簋。箫懿想了想,将无仪簋放到了桌案上,又把不久之前刚刚巧取豪夺而来的鉴宝方盘拿了出来。
箫懿目光扫动,缓缓地看看了四周,一弯腰,将无仪簋放到了车厢地板的西南角,又挥手让青青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将鉴宝方盘放置在了她坐的位置稍后,最后他抬起右手,捏着合卺杯在空中缓缓移动,在靠近悠悠右肩上空的时候,停了下来。
“奇迹将要发生的时刻,看好咯。”箫懿向两位迷惑中的美丽看客展现出自信的笑容。随后他空着的左手向身前左前方凌空一捏,一片狭长的白色羽毛夹在了他的二指之中。与此同时,则是来自悠悠和青青的同时惊呼,相比起青青来,悠悠的声音更添加了一份惊慌。
就在箫懿伸出手的那一刹,她惊讶地发现,车厢之中的灵脉忽然产生了变化。这车子是悠悠的修行所在,无论是车是轿,对箫懿而言,都无异于是一座用来钳制他的牢笼。而随着眼前这位神秘贵客简简单单,轻轻松松,毫无法术展现的几个动作,就改变了悠悠赖以修行的法度,又怎么能不让她感到惶恐。
“你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既然已经取得了灵珍,箫懿也恢复了平常的姿势。他率先向轻轻问道:“能看到我这两指之间的东西吗?”
青青摇头,开口道:“看不到,但是我能够感觉到这里的变化。”因为修法的冲突,两个少女如果互相进入到对方的法度领域之中,都只能秉神静心,哪怕是开口说话,都会被趁虚而入窃走体内修元。然而就在箫懿方才伸手一夹的时候,青青立刻感觉到围绕在身边窥视着自己的灵脉散去,仿佛卸掉了缠绕在自己身体上的枷锁。这也是她为什么如此惊讶的原因。
“你呢?”箫懿发现悠悠的面色有些惨白,额头边上顺着发丝甚至有冷汗流下,此时她似乎有些虚弱,强撑着身体,双目牢牢地盯在自己的指尖上。
“一片白色的羽毛。”悠悠立刻答道,甚至带有些哀求的味道。
“那不是你的本命……”青青低声惊呼道。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悠悠如此惊慌。
“还得委屈你一下。”箫懿向青青道。说着他将白色羽毛按在了悠悠的脖颈上,慢悠悠地将鉴宝方盘和无仪簋拿到了手中,车厢中的灵脉又恢复了正常。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要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说起。”箫懿笑着。黑色玄光从他的脚下升腾,将他的身躯包裹,仿佛从空间之中擦除掉了一般,转眼之间,箫懿就失去了踪迹。
悠悠一惊,就要伸手去拉窗帘。可是她突然想起了箫懿方才所谓的魔术和他提到的保密,悠悠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望向了青青,只见青青也看向她,正在缓缓摇头。
“你觉得他还会回来?”悠悠问。青青点点头。
“我也希望他能够回来。”悠悠叹息道:“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他方才出手震慑住你我,应该不是为了离开,只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学会闭嘴吧。”
箫懿此时已经置身于仙真化境之中,在元龙法力加持下,鉴宝方盘、无仪簋和合卺杯一一漂浮于空中。
“这个东西是我刚刚得到的,应该和无仪簋都属于一个人。”箫懿向元龙介绍道:“你能看出有什么玄机在其中吗?”
元龙独目之中精光一闪而过,向箫懿道:“这个合卺杯和无仪簋确实很像。在它的里面宿有一个元灵,不过我看不透那层封印。”
“连你都看不透?同样也是和妖漏相关?”知道了合卺杯中果然有东西,算是一个猜测有了准。但无法处理的情况还是让箫懿感觉有些棘手。
元龙道:“我在这里,本来就是被封印且改造了能力,有了不少限制。不过你猜的不错,这东西上的感觉确实和妖漏有关。你是从什么人那里得到的?”
“一个瘦高的男人,手中捧着一柄很长的剑,不过是在剑鞘中,头上戴着斗笠。面貌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点,”箫懿说道。
“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人。不过这也不能排除是他是用法术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元龙说道。
“我明白。”箫懿自然也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他用手指着三件物品,向元龙问道:“用这三个能解道玄真吗?”
元龙摇摇头道:“若没有玄劫剑蛊,或许可行。现在有了玄劫剑蛊,只有它们三个尚不足以解道玄真。”
箫懿干咳了一声,本来他准备在遥州城休息一下,采撷几个灵珍通过玲珑万象获得变化之术,让自己可以拥有更多的底牌。可是突发的情况打乱了他的计划,既然不能解道玄真,那就只能留着作为剑蛊的宿主了,好歹也算有些用作。
“不过这里你其实有两个选择。”元龙忽然道:“一是继续留着它们,等待日后获得足够多的材料用于解道玄真;二么,就是将它们炼成剑蛊。”
“第二个剑蛊?”听了元龙的话,箫懿先是一喜,然后又愁容满面:“我身体恐怕承受不住吧。”
“那倒无妨。”元龙解释道:“你的身体目前可养三个剑蛊,不会有什么影响。只不过,这三件东西品质不同。首先那个合卺杯的玄法奇妙,恐怕炼化不了。”
“那我把它丢进去,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吧?比如说,如果万一它里面的那个元灵出来了,你能保护我不被它搞死吧。”箫懿小心翼翼地问道。
元龙自信道:“在这化境之中,除非封印我的那人亲临,否则这世上怕是没什么伤得了你。”
“那我就放心了。我觉得可以试试,反正试错成本不算高。”箫懿嘟囔着一伸手把漂浮在空中的三个物品揽到怀中,走到了玄劫剑蛊的炉鼎旁边,忽然他停了下来,抬头问巨龙道:“这玩意怎么用?把它们扔进去?”
“这么神奇的法度,让你说的跟着寻常人家的蒸锅一般。”元龙叹了口气道:“你把它们放开就好。”
箫懿一边松手一边点头,自言自语道:“我寻思也不能那么普通嘛。”
无仪簋、鉴宝方盘、合卺杯离开箫懿手臂后,立刻在空中悬浮起来,剑蛊炉鼎四周烟雾般游荡的剑光迅速地发现了这三个新的目标,剑光闪烁,转眼间就将三个物品钳制起来,带着他们由缓渐疾地围绕着炉鼎旋转起来。顷刻之间,剑声大作,伴随着一声声剑鸣,先是鉴宝方盘被一道道剑光穿透,它的身形也隐没于剑光之中,没有了实体,随后是无仪簋,相比起鉴宝方盘,虽然过程稍慢了一些,但也很快对剑光抵挡不住,被剑光突破之后渐渐失去了身形。
最后仅剩下合卺杯时,就在剑蛊剑光一闪,将要把它一穿而过时,合卺杯中也忽然闪过一道利刃光芒,正好与剑蛊剑光相击,一声利刃交锋声响,合卺杯的转速渐缓,但却安然无恙。
剑蛊似乎被合卺杯的自卫反击所激怒,原本散逸在四周的剑光立时锋芒毕露,就好像闲云野鹤的山中道士忽然亮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刃,刹那间组成了一座锋芒逼人的剑阵。
合卺杯不急不缓地围绕着剑蛊炉鼎慢慢地转着,既非臣服,也没有变现出激烈的反抗,仿佛悠闲自得,全没将这剑阵放在眼中。
剑阵既成,猛然之间剑光四散,剑芒吞吐,犹如一条条出洞的灵蛇,挟风雷之势或刺、或斩,直攻合卺玉杯,誓要将它吞噬方才罢休。
呼……
一声长长的吐息,时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仿佛缓慢,停顿了下来。
血红的杯中,一个人影缓缓站起,一挥手,万道箭羽的光芒齐发,迎上了那刺来的无数灵蛇,将它们的攻势毁于一旦。
“魏一!”箫懿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出大戏,忽然听到元龙带着震撼,失态地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