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清与舞阳群主相伴回到柳氏和禹王妃身边的时候,正巧凤阳宫的传召就到了。
原本柳氏还想问问江婉清,也没有了时间,传召公公前面引路,直接去了观礼战场。
柳氏和江婉清坐在了安平伯府的位置,禹王妃带着舞阳群主坐在皇亲一众,看到江婉清,舞阳还偷偷挥手。
明黄龙袍的皇上在簇拥之下,坐在上首。皇家子女及笄,原本是不需要皇帝亲临的,可见明阳公主圣宠。
“幸亏没让逸儿来。”江鸿骞看着各桌的世家子弟,其中不乏出众的年轻俊杰。
柳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权势太大,遭人眼红的道理,谁都明白。
“今日,是朕的女儿,明阳的及笄礼。各位爱卿及夫人在百忙之中还来参加,朕心甚慰。”皇帝年约四十左右,英姿勃发,许是年轻上过战场的缘故,周身气场凛冽摄人。
江婉清隐约记得,在她自杀之后,模模糊糊有人唤她,跟她说当今圣上何等英武。
“臣等荣幸!”皇上的面子,哪有人会不给。
深邃的眸子一扫,便对着鸿胪寺的官员示意:“开礼。”
顷刻,大气轩昂的乐声响起,皇后亲自为赞,看着一身高贵宫装的明阳公主款款走来。
象牙的梳子梳开丝绸般的长发,明阳公主跪坐在皇后身前,脸色郑重。原本幼童的发髻,已换成少女发髻。
因为皇室公主及笄,便省去了宾盥一项。
随手,皇后的贴身嬷嬷端着一个盖着红绸的玉盘,上面是一只赤玉琉璃簪。皇后从绸缎上拿起玉簪,端庄秀丽的脸柔和下来。
“这是母后当年及笄时,母后的父亲亲自从西域寻来,今日为你加笄。”皇后将玉簪插进绾好的发髻上,阳光之下,高贵典雅。
“谢父皇,谢母后。”明阳公主躬身一拜,由宫女扶着回到宫殿,换上同色衣裳。
再次出现,一身正红宫装,气质出尘。
明阳公主乃嫡出公主,而今日也是因为及笄礼的缘故,否则,有皇后在前,是不能穿这种大红宫装的。
她对着上首皇上和皇后盈盈一拜,感谢养育之恩。
至此,方为礼成。
江婉清看着这一套礼节下来,不说累掉半条命,也肯定没有力气。但此刻,明阳公主端坐在皇后下首,让她不得不感慨皇家的涵养。
“清儿可是累了?”江恒文察觉到江婉清神色略有疲累。“再坚持一会,等百官献礼之后,就可以去宫宴了。”
江婉清点点头,调整神色。
借由及笄礼的由头,皇上宴请百官,御膳房忙的不可开交。
柳氏带着江婉清坐在女宾席位,看着精致如同艺术品的御膳,江婉清就暗自打算改良自己糕点的外貌。可一吃,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怪七殿下说比御膳好吃,她面前这份半生不熟的肉,愣是没吃出来是什么。好在柳氏说了一句,她才知道,原来是驼峰。
中看不中吃。但她想想也就明白了,皇上宴请,自然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不管怎么样,得外观弄好看了。所以,各地搜罗来的御厨,手艺自然没的说,可却没有用武之地。
又突然想到江恒运时常在宫中伴读,莫不是经常要吃这种御膳?
念及至此,她透过人群看到江恒运,果然皱巴巴的小脸长吁短叹的跟江恒文说着什么。
江婉清吃了两筷子,实在没什么胃口,就暗自琢磨起有什么易存放,有营养又好吃的东西。江恒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这般亏了身体才是。
忽然她想起七殿下,或许可以去说一说。
“表妹,不和胃口吗?”说话的是柳太傅府上的三小姐,柳雨菲。据说她出生那日,细雨纷飞,所以取名雨菲。
“第一次吃宫宴,确实有些吃不惯,让菲表姐见笑了。”江婉清有些不好意思,她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当年困难的时候,什么没吃过,过了几天好日子,倒是拿乔了。
“害。这有什么的,咱们都是装装样子,回府才能迟些好的。”柳雨菲看了周围,小心的说着。“对了表妹,身体好些了吗?”
“最近好多了,都是娘不放心,不然早就去看看外祖父外祖母了。”江婉清这个说的倒是实话,醒来五个多月,都是柳家表哥带着东西来看她,她也想去柳府转转,奈何柳氏不许。
“姑母也是担心你,这次既然能带你出宴,那过几日必然会带你来柳府。成儿可想你了,一直问我什么时候梦见到清表姐呢!”
柳渝成,柳家的幼子,今年才五岁。
“那得好好瞧瞧,一直都是听琋表哥说起,还未曾见过成表弟呢。”江婉清有些激动,这一世她拥有了全部。
柳渝琋,柳府的长子,比江恒逸还年长一岁,已经议亲。
柳雨菲却突然沉默,握着江婉清的手,抿着唇道:“都过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
一场宫宴结束,回到伯府已经天黑。
冬芷从小厨房端了些吃食,冬琼帮着江婉清沐浴。
江婉清简直恨不得在浴桶里就吃,事实上她也想这么做了,但是冬琼还是劝下。
匆匆洗了个澡,江婉清吃了东西垫饱肚子,才爬到床上,裹着被子跟冬芷冬琼唠家常。
“对了冬琼,这些天一直忙,这也马上月底了,明日发了月例之后,就回家看看。”江婉清突然想起来之前答应过冬琼,想了想又从枕边的锦盒里拿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分别递给冬芷冬琼。
“小姐!这我们不能要!”冬芷冬琼慌了神,她们买进府,也不过十两银子的身价。
“拿着!”江婉清强硬的把银票塞进二人手里,这些天前前后后已经有了一千两的存款,她出手自然大方了许多。
“拿好,听我说。”看着榻下两个少女,江婉清叹了口气。“我身边只有你们两个,我眼睛看不到的时候,是你们一直陪我,这些日子也你们跟我忙活,以前我没有钱,伯府的出项大多都在军营,也没办法打赏你们。以后,咱们会越来越有钱的,这银子,都好好收着。”
江婉清笑了笑,又对冬琼说:“而且,家里人不是正需要钱吗,拿回去应急。”
“小姐……”冬琼双眸含泪,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冬琼,谢小姐大恩!”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磕坏了还怎么做事?”江婉清使了个眼色,冬芷立刻把冬琼扶了起来。
“可是小姐,奴婢没有用钱的地方,不如把这五十两也给冬琼姐姐吧!”冬芷挠挠头,钱太多了,她还真不敢收。
“收着吧,小姐我这儿还有呢!”紧紧鼻子,打了个哈欠。“夜深了,你们也睡吧。”
冬芷冬琼帮江婉清掖好被子,放下帐幔,熄了灯才回到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