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龙煊……好名字……”洛丹一声低吟,转过身却又往前走去,“喂,你还没告诉我我长得像谁呢……”
洛丹蓦地转过了身,声音低沉,诡异地凑到他面前,眼中的狡黠闪烁似明亮的月色般清透明亮瞬间便灼亮了龙煊的眼眸,“你长得很像很像太子,但更像皇后娘娘……特别是你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我只从皇后的笑容中能感受到这种温暖……因为皇后的笑容像太阳一般地和煦温暖,让我永远也忘不了……”小丫头说着,眼中的神采飞扬,让龙煊也不由收起了笑容,眼神灼亮地望着她,他看得分明,她眼中的认真和倾慕不象是在骗他。
但他也只是收敛了笑容,依然风轻云淡望了望她,没有说话。心中却起了涟漪,层叠不断,回忆中似乎想起了父王曾对他说过的话。早先,父王的御书房里曾挂着一幅画像,父王端详不够,每每站在画前,神情便会变得温暖而轻柔。父王告诉他,画上的女人是绵绣国的皇后……一个温婉大方,风轻云淡,小时候还曾经抱过他的女人……细想起来,她画像上的笑容确实很温暖,但他从来没有注意过也从来没有用心比对过,自己的容颜竟与她是如此的相似……他只是记得,父王曾说过,有一天,父王定会带他来锦绣见她……皇后娘娘知道后,暴怒地闯进了御书房,当着父王的面撕下了那幅画像,点点的碎屑,也撕碎了父王的心,从此,父王再没正眼看过她一眼……夜深人静,只有他知道,父王站在窗前,遥望着南方,整夜整夜地难以入眠……
从此,他知道,他的心里和父王一样,深刻地烙进了这个女人……所以,他每时每刻都盼望着能够见到她……
后宫,紫云殿,小厨房,我一阵忙活,做了很多的点心,备了葡萄酒,更重要的是我亲手做了两碗长寿面……今天,卓雄竟真的把龙煊带进了皇宫,长生殿,焕儿的成人礼,也是煊儿成人的一天……我心喧腾不止,雀跃的心似乎要跳出胸膛,十六年了,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母后,母后,太子哥哥他们来了……”殿堂内,我四岁的小皇子龙炜急忙从殿门外跑进来,见到我一阵大呼小叫。
“是吗?”我轻咛一声,带着满心的喜悦,心一颤动,却又有一丝的忐忑。这么多年,也不知龙煊怎么样了……稳了稳神,强吸一口气,对着龙炜轻柔地笑了笑,没说话,伸出手让他牵住了,便慢慢地向外走去,“母后,好奇怪……”一会,龙炜忍不住抬头望着我,一声疑惑,明亮的眼眸闪烁不定透着惊奇,我一笑,问道,“怎么了?炜儿,有什么事这么奇怪……”
“母后,好奇怪,北蛮来的那个卓龙煊像极了太子哥哥……”龙炜一声清脆,我却蓦地停住了脚步,眼中有些氤氲的潮气,心里翻腾,神情也不免恍惚。
“母后,你怎么了?”龙炜晃着我的手,望着我的愣怔,小家伙明显地有些担心。
我一闪神,低下头,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只是低柔地笑笑,“炜儿,母后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一阵脚步声纷至沓来,殿门口,我望到了一群清扬俊逸的少年人,个个锦衣华服,优雅高贵,朝气蓬勃。稚嫩的脸,青春如花的笑靥,男的飘逸,英俊威武。女的柔美,温婉俊秀。青春年华,一片大好风光。
我站着没动,人群中我一眼便瞧见了我的龙煊……俊美华贵,优雅脱俗,举手投足一派飘逸,淡淡的笑颜,神情清俊淡雅。黑色的锦服,金丝镶嵌,带着高贵与生俱来的气势,迎面走来,竟让我感觉眼前一片天高云阔……不会有错,与焕儿一模一样的容颜,带着睥睨的气韵,与他的父亲一般……心蓦地一酸,眼立时被泪水所浸润。
望到我,太子龙焕一声喜悦,金丝华冠,气质轩昂,快步走来,撩起袍角一跪而下,“孩儿龙焕参见母后……”身后的其他人也一起下跪请安,我点头一笑,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此时正站在最后的龙煊。他也眼带诧异,目光轻柔却紧紧地盯着我,一样漆黑琉璃的眼眸,一样风轻云淡的优雅,我望进了他的漆黑,他望进了我的琉璃,母子心意相通,那一刻,我看到他眼中蓦地泪水轻盈,天地之间,亲情无际……我不知道卓雄是否曾对他说过支言片语,但我只知道,不管他今后怎样的身份,他始终都只是我的孩儿……
众人起身,他也收回了目光,低柔地一笑,缓步走来,蓦地跪倒在我面前,“北蛮太子卓龙煊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身……”我一声哽咽,虚手一扶,竟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他站起身,仰起脸,近在咫尺,他就那样静静地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抖擞地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精致的容颜,无限的感触,让我心酸不止。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紧抿的唇角,似乎也在克制着一切情绪……血脉相连,他毕竟是我的孩子……
“母后。”似乎感觉我已失态,太子龙焕在我身边不由地低唤了一声,一个恍惚,我立马缩回手,笑起来,“龙煊远道而来,可是辛苦……”
“龙煊不辛苦……龙煊早盼着能来见皇后娘娘……”
听他一说,我不由讶异,难道卓雄已经对他说明了一切……心里不由一阵紧张,呼吸一窒,竟带着控制不住的颤动……
“父王从小便对龙煊说过,长大后,一定要带龙煊到锦绣来拜见皇后娘娘……”
“是……是吗……”我不由一阵尴尬,垂下眼帘,心蓦地失望。片刻,又清醒过来,虽然他是我的孩儿,可他也是北蛮未来的王……我怎能痴心妄想,卓雄又怎会对他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