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魂？体修所必衷的炼体圣药？我记得这种灵药的花是白色的，有一股很好闻的芳香。据说刚开花时，它的香气甚至可以醉倒人的神魂，所以叫它‘香魂’。难道那刺客是个体修？”
谢灵玉眼神迷离，轻声呢喃道：“不知道啊，也许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吧！哦，对了，香魂开花时，必须要下一场雨，一场能荡涤尘埃，朦胧世间的细雨。”
少女不解其意，但也见怪不怪了。
每次听谢灵玉讲故事，他自己都会莫名其妙的陷入一种奇怪的情绪中去。
还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她并不讨厌！
少女“嗯”了一声，算是作了回应。
夜更加模糊了，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露水，悄悄地凝聚着，渐渐大了，渐渐圆了，于是，一滴，又一滴，扑嗒，扑嗒，滚落下去。
谢灵玉脱下外衫，给少女披上。
“夜凉，可不要冻着了。别说，我这件白衫，穿在你身上挺合适的嘛！”
约莫是谢灵玉的语气和动作太过温柔，少女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拢了拢披着的衣裳，说道：“当，当然啦，长的好看，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嗯~”谢灵玉点头表示赞同：“你要是不穿，我觉得更好看。那还不如都脱了呢！”
“我呸！”少女踮起脚，揪住谢灵玉的耳朵，啐了一口，说道：“你想得美，好你个色胆包天的谢灵玉，几天不见，上哪学的这些个花花肠子，敢调戏到本姑娘头上。说！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谢灵玉向下鳖了一眼，又是一阵吃痛。
于是赶忙说道：“怎么可能，就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可供我图谋的？放心，我没那么饥不择食，你安全着呢！”
少女冷哼一声，放开了手，算是暂且放他一马。
谢灵玉有些心虚，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片刻，少女察觉不对劲，蓦然低头，看了眼自己“一马平川”的“草原”。
转头对谢灵玉怒目而视，随即就要扑上前去，看架势，誓要与其谢灵玉同归于尽。
谢灵玉不退反进，一个箭步迎上，便抱住了气急败坏的少女。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少女慌了神。
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别动！”谢灵玉将她翻了个面，从后面抱住了她，重新将堪堪滑落的外衫给她披好，还在衣领处给她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这姿势，颇为亲密。
“小心点，乱动的话衣服可又要掉了哦。”
虽然从后面看不见少女的表情，但谢灵玉觉得，那一定会是一抹动人的风景。
谢灵玉抱着少女，感觉像抱着一片云，柔若无骨，清灵绵软。
轻嗅发香，气若幽兰。
少女也显得很乖巧，就那么靠在谢灵玉的怀中。
她的性子一定是极为可爱的。
时间仿佛静止。
片刻，少女细若蚊吟的声音，传入谢灵玉的心中，“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一会，我就抱一会，可以吗？”谢灵玉难的向别人寻求安慰，可见他现在定是无比的失落。
少女没答应，却也没拒绝，就这么静静地靠在谢灵玉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
“那个刺客后来怎么样了？”少女问道。
“在他被带走以后，就消失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他有了一个不错的身份，就不做刺客了！”
“那他去干什么了？”
“他还是一个刺客。”
“嗯？什么意思？”
“刺客的使命高于一切，他依旧不过是握在别人手里的一把刀，只不过这次的任务很特别，特别到连刺客都不是刺客了。”
谢灵玉把头靠在少女的肩上，略微有些颤抖的说道：“他成为了当时天子身边的宠妃，没有之一。”
少女艰难地咽下口水，但谢灵玉所说，她并不陌生，她也完全知道，这句话背后意味着什么。
“那他应该长的很漂亮吧！”
“嗯，很漂亮。”
“他是自愿，还是......”
“谁知道呢，皇子，宦官，权臣，外戚，将军，愿不愿意都那么回事，要么苟活，要么死。”
“他......在皇宫里过的好吗？”
“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少女沉默了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残酷，那么的有违天道，却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从前，她不觉得错，现在，她不觉得对。
谢灵玉继续讲着：“随后，动乱持续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这二十年来的风霜雨雪，辗转流离，使得他早已麻木。生与死，得与失，皆不过是世人的一厢情愿。刺客，谋士，魔头，屠夫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也哭过，他也笑过，也曾期望过，也曾天真过。”
“那一世，人才辈出，鬼才当道。有奇招对决，有生死搏杀，有人间真情，有爱恨情仇。可这些，他只能说与山鬼听。”
谢灵玉抱着少女的手，越发的用力，却不会弄疼少女。
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悲伤。
“终于，新帝君临，杀戮迎来了它的终焉，而他仿佛找到了归宿一般，最终成了一名王妃，嫁予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扶龙之人。”
“可是...”谢灵玉轻蔑一笑，“自古君王不祸世，哪来妖姬绝世间？”
“君与王，他和他。到底是痴情，还是必然？天灾还是人祸？”
“他说，王妃也好，皇后也罢，终究只是一个身份，只能是一个身份。”
“后来，那位王爷四处活动，笼络军权，结党营私。实力越来越大，新帝看在眼里，却已经敢怒不敢言。”
“是他的功劳吧！”
“是的。”
“他怎么做到的？”
谢灵玉迟疑了一下，仿佛思考了许久，最终平静地说道：“你若问我，我便觉得是他智计下双。你若问他，他会回答你四个字，祸倾天下”
......
少女见谢灵玉不说话了，就开口替他把这个故事讲完：“后来，王爷发起了宫变，却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毁在了他的手里。就这样，新帝和王爷同归于尽，他完成了自己给自己的使命，但也导致了天下大乱。”
“于是，血流成河的天下，将矛头直指向他，从此被全天下人所唾骂。”
“我说的对吗？”
谢灵玉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随即放开了抱了许久的少女，满带歉意地说：“抱歉，是我失礼了。感谢姑娘的宽宏大量，灵玉必铭记在心。”
少女走回屋内，一个小跳，蹦上桌案边坐着。摇晃着双腿，笑嘻嘻地说：“没关系，你只要对我负责就好啦！虽然你配不上我，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我就勉强委屈一下咯。”
谢灵玉“呵呵”一笑，蓦然跃出窗外跳下，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