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路檀顶着一双氤氲潋滟的眼睛狠狠瞅了陆尘非一眼,嘴唇是不寻常的殷红,她感觉她的大脑完全跟不上陆尘非的速度,此刻更是连说话都快不利索了,自当吃了一个哑巴亏吧!
可是,真的是亏不是糖吗?路檀没深究。
路檀不愿甘拜下风,她快速理清思路,又问:“你什么时候……”说到这儿,她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害羞,但马上微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十年前。”陆尘非倒是一点也不拖沓,干脆利落。
路檀:“我记得你以前很讨厌我,你说谎!”
“照顾阿灯,深夜补作业,周末补习,学做饭做早餐,闯祸背锅,爬树下塘……哪一样不是因为你?路檀,我好心帮你做这一桩桩一件件。”陆尘非说着说着,说到最后,脸已经凑到路檀面前,他挑着眉看着她,嘴角那抹笑很诱人,逼人犯罪。
曾经路檀的奶奶养了两只狗,一只名为阿美,一只名为阿俊,一公一母,名字是路檀取的,阿灯是阿美阿俊的后代。
陆尘非对阿灯最好,就是对她不好……
路檀记得,全部记得,陆尘非从小为她做的坏事好事数不胜数,可她12岁时他却跟她说:“我生来就是光棍的命,谁都入不了我的眼,你哪凉快哪待着去,碍眼!”
陆尘非如今给她的解释:“我还不至于对你下手。”
说完,陆尘非意有所指的瞥了她一眼:“不如你,竟妄图我!”
路檀理亏:“……”
见小朋友沉默了,知道她又双叒叕害羞了,陆尘非轻轻刮了下她鼻子,说:“六年正好,长大了。”
路檀迎上陆尘非那星河灿耀的眼眸,她微微蹙眉:“陆尘非,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他是怎么漫无天际的等她六年,至少她没有,在听说他“没了”之后。
陆尘非作沉思状,随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怕什么!十年前就做好了光棍的准备。”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路檀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是陆尘非啊!从小知根知底的陆尘非,从小霸气优秀的陆尘非,从小说一不二的陆尘非,谁都可以不相信他,但她不能不相信,就算是放手一搏,也值得她去坚信的陆尘非。
可她白天还说出那样的话,陆尘非是否……对她很失望?
但这句话路檀未问出口,也许会,也许不会,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更需要的是她的实际行动。
路檀脑海里还存着何勇说的话,一直卡在咽喉,如今终于能说出来:“陆尘非,我想要你照顾好自己。”
陆尘非眉眼带笑,微微挑眉:“嗯?”
“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我是说,六六,我女朋友才有权利管我。”
陆尘非绝对是故意的,他的语气像是在诱拐她,轻柔的不似人间。
路檀:“……”
这人真会……
那就饿着、困着吧!
但……
过后许久,她浅浅开口,“准女朋友呢?有权利吗?”
路檀记得,那晚陆尘非突然就笑了,不是平时那样的痞笑,而是笑的很耀眼,那一刻定在她眼里,最后存到了她心灵深处、记忆深处,后来每个昏暗的日日夜夜,她都会想起陆尘非今晚的笑,那眸子里的星辰支撑了她多少个日夜。
路檀也没想到一个“准女友”会让陆尘非那么开怀,“好,六六,别让我等太久。”
其实她还是觉得自己冲动了,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应该可以反悔吧……”
“你想吗?”陆尘非的反问,倒把她反问住了,是啊,她不想。
冬天的夜晚人很少,可终是有的,陆尘非那晚,好像已经把世间万物排除在外,只有他和她。
她可以应对万人赤.裸裸的注视打量,可以面对所有人的针锋相对,可以解决猝不及防的意外,可以拒绝别人真心相对的告白,但却无法面对陆尘非,她很害羞,耳根子早已偷偷红透,并且有些不知所措。
不愿伤害他的深情。
在他的怀抱中,她听见他问:“为什么这么快答应?”
为什么那么快答应?
被他蛊惑了!
父亲是一定不会同意她和陆尘非在一起的,但她不想告诉他,怕他压力更大,她以为陆尘非不知,但其实陆尘非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他以为在他和她父亲之间,还需要纠结一段时间。
她说:“陪着你。”
她爱着父亲,也爱着陆尘非,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在她心里同等重要,或许更依赖父亲一些,但……陆尘非只有一个人,父亲有母亲,有路淮。
陆尘非的手一点点将她收紧,明白她所想,无奈叹了口气,说:“檀檀,我要的不是慈悲,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
是你的心。
…
那天晚上,陆尘非送路檀回Y大,没想到遇见陈锦,因为家事,让陈锦看起来很憔悴,也可能是没化妆的原因,她嘴唇干白,像大病了一场。
Y大门口,路檀止步,看着陆尘非:“就到这儿吧!”
陆尘非此时脸上笑容淡淡,很明显,他舍不得与她分开:“早点休息!”
陈锦看了看他们,没说什么,但陆尘非离开后,她说:“你们的关系不简单。”
路檀是知道陈锦心仪陆尘非的,这个女孩很骄傲,她怕伤到她,所以她撒谎:“刚好碰见而已。”
陆尘非和路檀快要到Y大时,路檀抽回被陆尘非牵着的手,陆尘非向路檀征求意见:“如果可以,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进去。”
路檀闻言,连忙把手揣进衣服口袋里,意思不言而喻,她不同意,微微嘟着嘴:“准女朋友还不是女朋友,再等等吧!”
再等等吧陆尘非,我怕这样会给你带来祸患。
“好,我听你的。”陆尘非揉揉她的脑袋,哄着这个老成又不失可爱的孩子。
陆尘非何尝不懂路檀话里的意思,路檀需要时间,其实他也需要时间。
所以此时路檀此时说谎,是理直气壮的,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昏暗的路灯下,陈锦笑了笑:“不用骗我,我没瞎,我只是好奇,你这么无趣的人怎么和他相处的?”
路檀也问:“无趣吗?”她并不觉得。
陈锦笑了笑,说:“原本是不无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