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宣判,陈娘子……”
“慢!”
就在王县令刚刚准备宣判的时候,一个声娇喝打断了宣判。王县令刚要发火,却见原告陈家大奶奶带着一大群仆人家丁气势汹汹的押着一名五花大绑的人闯入县衙。
“这不是陈家大奶奶么?这毒妇是要干嘛?”
“不知道啊,看样子本案另有隐情,你看那个小年轻,知县的公子和刺史的公子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莫非,陈家大奶奶有了新靠山?这官官相护欺压良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面对百姓的议论,陈家大奶奶充耳不闻,而是冲到陈家小娘子面前,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打的闻者心惊,听者心怒,一时间呵斥谩骂声响成一片。大家纷纷斥责陈家大奶奶这个恶毒的妇人,不仅诬陷妒忌陈家小娘子,还要让陈家绝后。
“肃静!”王县令一拍惊堂木,四周百姓在衙差呵斥下逐渐安静下来,同时也让已经处在暴怒边缘的陈家小娘子冷静了下来。
“陈家大妇,今日你带着家丁擅闯公堂,扰乱秩序,甚至于还动手打人,情节恶劣至极。然本官相信事出有因,如果你不能说出让本官信服的理由,本官就要治你大不敬;抄家灭族,发配三千里,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县令是动真怒了,我人还坐这里呢,你都敢打人?太不把本县令放在眼里了。不过发怒归发怒,该有的涵养还是要有的。
“知县老爷容禀,民女陈家大妇有冤情请知县老爷为我陈家已故老爷做主。”陈家大妇也不是简单之辈,眼泪是说来就来,哭的楚楚可怜甚是凄惨,连一旁看客都纷纷撇过脸色不忍直视。
“有何冤情,你且细细道来。”王县令一看陈家大妇这哭的不似装假,不由的看向自己儿子,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自己儿子正在扮鸵鸟缩在人群中不吭声,连刺史家公子也脸色尴尬侧过脸去,不愿意与自己对视。
这下县令也清楚了,看来这隐情绝对是有,甚至于要推翻前面的一切证据。脑子转的飞快,瞬间脸上阴转多云,忙和声安慰道。
“我家老爷并非病故,而是她害死的!”陈家大妇说到这里一指陈家小娘子,这一指控让全场之人都摸不着头脑,只有李成嘴角带笑。
“实不相瞒,这女人是一年前我随同老爷进京的时候途经一家茶楼时赎下的。那日此女子正在被店家打骂,妾身看她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出手二十两为其赎身。本来妾身是要还她自由,她却说自己无依无靠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于是雪琴开口就让她进入陈府做丫鬟。”
雪琴是陈家的二房,陈家大妇所言与陈家小娘子之说可谓两个版本,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没想到,她一进陈家门,就在两个月之内爬上了老爷的床。本来老爷喜欢,我也不想惹老爷不快。没想到,才半年光景,老爷的身体就越发虚弱,看了好多郎中都没用。就在两个月前,老爷就一命呜呼了,我看老爷死的甚是蹊跷,就留了个心眼,把老爷最后一次吃的药拿给郎中看,没想到郎中却说这并非在他那里买的人参,而是被偷偷调换与人参十分相像的萝卜。”说到这里,陈家大妇已然泣不成声,趴在地上痛哭不以。一旁的陈家二房雪琴轻声安慰,从这里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这陈家大妇人品绝对不差,陈家后院相处很是融洽。
“求县令大人为老爷做主,老爷绝对是这女人害死的,还有她怀中的孩子,其实是这毒妇从外面偷来的。”二房接过大妇的话头,把矛头直指家丁推上来五花大绑的女人。
“她是何人?”县令此时发现情况已经超出控制了,这显然不是一起简单的后院失火,而是实实在在的谋杀。眼前摆着那半根萝卜和郎中写的供词,基本上无误。
“她是陈家府中的下人,是最近一个月招进来的,与他一同进的还有一门子。那门子心狠手辣武艺高强,而这女人则可以改变自己的容貌模仿他人声音。她们利用迷药,将我们陈家上上下下都囚禁起来,然后再由此女子假扮大姐,跟这个女人淹了一出好戏,让所有人都认为大姐要赶她出门,然后她再想办法打赢官司,利用知县大人的判决,得到陈家的一切。”
二房三言两语说完了一切,这可真是个大反转,不仅仅是知县,将那边两个“青年才俊”都听傻了。
“住口!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诬陷,你口口声声说我害死老爷。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小女子如何能办到?”终于那边陈家小娘子忍不住了,因为她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那个门子,这只能说明他已经遭遇不测。能留下老头的高手就在附近,那自己的处境就危险了。
“手无缚鸡之力之力?可笑!你一个堂堂白莲教左护法会手无缚鸡之力?”李成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齐齐退后一步,连在场衙差都纷纷抽出腰刀。白莲教是什么?那是整个江南的梦魇,他们做过的恶事可谓罄竹难书,刑部关于他们的罪证能堆积成山。甚至于兵部曾多次协同地方围剿,每一次都收效甚微。
是以,天下人视白莲教如洪水猛兽,这些人无法无天,连上一任江南刺史就是死在他们手上。整个江南道对白莲教恨之入骨,公门中人更是做梦都想要将它除之后快。
眼前就有一个被称之为白莲教左护法的存在,就目前的线索来看,虽说不能确定其身份,但有可疑却是真的。
“来人,先将陈家小娘子收押,择日找到新的证据再审。”虽说王县令也在怀疑此女身份,但万一不是那自己可就成为江南官场的笑柄了。所以,王县令没有武断,而是选择将其收押。
让人惊奇的是,陈家小娘子居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衙差将自己押走。这一举动让李成疑惑,莫非她并不是左护法,而只是一个小喽啰?随即,李成转头看向被捆着的女人,却发现她低着头一动不动。再回忆起刚刚两女擦肩而过,较忙冲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果然已经死了,而且是刚死不久。
“李哥,怎么了?”陈风和王德被利用,一直处于尴尬阶段。王德低着头不敢言语,陈风却一直观察李成脸色。发现李成脸色一变,较忙上前询问道。
“她死了,应该是被暗器灭口。”李成看了看她的颈部,有一个肉眼难以发现的针孔。
“什么!难道是那个女人?”陈风这次可真的被吓住了,没想到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毒如蛇蝎,当着所有人的面下手灭口。
“不好!”李成想到了什么,连忙冲到县衙后堂,却发现衙差倒了一地,那个陈家小娘子正怀中抱着婴儿,一脸慈祥的母爱。
“你究竟是谁?”陈风忍不住开口问道。
“啊呀,刚刚这位小哥不是说了么?我是白莲教左护法,我叫唐沐儿,小哥,你叫什么?”唐沐儿自我介绍后,开口询问李成的名字。
“你只需要知道我姓李就行了,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李成当然不会把自己名字告诉唐沐儿,就算自己与罗七有书信联系,但那是李成主动联系罗七。
“哦呦呦,没想到李哥也是个隐形人,失敬失敬!这次是我们白莲教输了,不过李哥你也已经惹上了你不该惹的对手。”唐沐儿嫣然一笑,瞬间好像春回大地。
“怎么?你们比地底人还要难惹?”李成可不吃这套,虽然自己手中也有血债,但却极为看不起白莲教的行事作风。
“看来李哥知道不少秘密,不过你有件事你真的错了。这孩子不是我偷来的,这真的是三娘与陈老爷的孩子。”唐沐儿爆出一个另李成万万没想到到的事情。
“不可能!”陈风第一个反对,他认定了唐沐儿骗了自己,她的话统统不可信。
“我堂堂白莲教左护法,一生都要奉献给圣主,又怎么会为了演出戏而委身一个糟老头子?是三娘假扮我的容貌配合演戏,没想到就那么巧,三娘就怀上了。”唐沐儿幽幽说道,言语中多有感慨。
“所以,陈夫人说你在府中性格时好时坏,怀孕前和怀孕后性格反差极大,这是因为怀孕的其实是另有其人。”李成总算理顺了脉络,怪不得陈夫人要花钱买死囚来串供,原来孩子确实是陈家老爷的骨肉。
“不错,连三娘最后进府也是为了能亲手照顾孩子。只不过,我怕她泄露秘密,必须要杀了她。至于这孩子,就交给你了。”说着,唐沐儿将孩子掷向李成,避开官差射来的箭雨,轻巧的飞过院墙逃走了。
李成接住孩子,发现孩子正沉浸在梦里,嘴巴还叭叭咂嘴,好像吃到了什么美味一般。
“多谢小兄弟仗义出手,才没能让白莲教妖人的阴谋得逞。”晚宴上,王县令对于李成是打心里感激,要不是李成戳穿了白莲教的阴谋,到时候白莲教阴谋得逞,那自己都要被自己的宝贝儿子坑死。
“哪里哪里,应该是王知县明察秋毫,不然白莲教妖人也不会仓惶逃窜。”李成也是举杯恭维,这三娘是唐沐儿的得力助手,她的作用也仅限于打击了唐沐儿。而那个鬼手老头可就不同了,一个副堂主的地位就相当于一县县尉。
朝廷这么多次围剿,逮到的白莲教最大的头目也仅仅是个香主,比副堂主还要低一级。这么大的功劳李成不会要,而是让给了陈风和王知县,至于王德也会报一个协助的功劳。可谓皆大欢喜。
不要以为李成什么都没得到,县令这边给李成升了个级,从文生升到文公,升了这一级李成就可以养仆人了,可以不用缴税。至于陈家那边,得知李成要前往江南,陈家大妇直接送了李一套房子。就在杭州西湖的边上,四周风景秀丽,风水极佳。
在南阳县停留了七天,与江南道文书一同来的还有陈风的叔叔。陈风老爹知道陈风惹到白莲教,较忙让自己在军中发展弟弟亲自带人接陈风回家。
于是这日李成与陈风分开了,不过想来在江南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