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雨镇,一座位于梦之大陆边疆的小镇,平日内都不怎么有人气的这座小镇,近些日子内却是人流涌动。
傍晚时分,没有预料之中的夕阳,只有灰蒙蒙的天空笼罩在平雨镇的上空,给人一种阴沉与压抑之感,好似预示着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会有大事发生。
由石砖沏成的古朴街道上,有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一路蹦蹦跳跳的有些,一路哼唱着他的父辈们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歌谣:
“万千元界,有乱天剑;
时光悠悠,循环往复;
乱天久出,百舸争流;
人妖魔仙,诸乱将起;
莫小少年,适于剑逢;
执剑一统,为元者尊。”
同一条路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有着两位穿着朴素的老百姓,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的皱纹,暗示着他们生活在平雨镇已经很久了。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出远门做生意才刚刚回来,他们与唱着歌谣的孩子擦肩而过,正好听到“乱天久出,百舸争流”这一句,就开始讨论了起来。
其中一人说到:“你听说了吗?那把传说中的乱天魔剑好像要出世了。”另一人说到:“谁说不是呢?本来以为这只是大人为了骗小孩子给编出来的故事,谁能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这也不好说,有可能这次也是假的呢,自从漆园谷的天机尊者在三年前说,传说中的乱天剑将在三年之内出世,而且预估的地点正巧是在我们平雨镇附近。如今这正是第三个年头了,虽然听说天机尊者的预言好像从来没有出过错误,不过到现在怀疑他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那人说完之后,另一人叹了叹气,感慨到:“不提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
平雨镇东的一座贫民窟内,土黄色的墙暗示着这里的房子是用黄泥烧制而成的,墙上的裂纹也暗示着这座贫民窟已经由来已久。
太阳虽然已经濒临落山,可是房内只有一张几根稻草堆成的凉席与旁边放着的带有多个豁口的瓷碗,没有一个人影。
这里的人都去哪里呢?
贫民窟再往东的大约两三百丈的一处地方。如果有个人趴在地上,用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听的话,他就会听见这些声音:“铛,”“嘭,”……
在这里我们再看向地下十几丈的地方,就会发现这下面是一座元晶矿,而这些声音正是由那些在里面不断开采元矿的矿工所发出的。
一条矿道内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像其他成年人一样,也是迫于生计在这里工作,少年身材瘦弱,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根电线杆伫立在地面上。蜡黄的皮肤预示着他营养的不良。汗水不断的从他坚毅的脸颊上低落。在微弱的煤油灯光的反射之下,倒是有些闪闪发光。
他身旁倒是站着一位女孩子,放下手中的石镐,走到莫无言身前。一边为他擦拭着汗水,一边说到:“无言哥哥,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总是觉得这几天我们平雨镇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小泠雨不用担心,就算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那个十几岁的孩子放下手中的石镐,坐下来喝口水后,说到。
这个十几岁孩子名字叫做莫无言,没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来自哪里,他是在他八岁那年,随着那一批矿奴一同到来的,至于那个女孩子叫做月泠雨,说来也巧,他们两人是在同一时间进到这里的元晶矿,也正好被分到一个矿区。
月泠雨要比莫无言稍微小一些,莫无言看着月泠雨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送来这里,想来也是个可怜人,就在平日里对月泠雨照拂有加,两人一来二去就这样相互熟悉了。
两人穿的都是他们刚刚进到这座元晶矿时所发的工作服,全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完整无缺的,有些地方还是充满了补丁。
月泠雨不仅身材姣好,脸蛋儿就像一个祸水胚子,只是还有待时光的催化,让她真正变得祸国殃民。迫于这里肮脏的环境,看起来就像是是丑小鸭一样。不过她身后那及腰的长发却是一如既往的耀眼,从她的身后望去,笔直的青丝如同一道黑色的瀑布悬挂在半空中。
莫无言倒是略低于月泠雨,不过他今年还不足十六岁,而这个年龄正是茁壮成长的时间,也许日后定可以与月泠雨成为金童玉女。不过,这还有待时间的验证。
月泠雨瞪大眼睛看着莫无言问到:“无言哥哥,你会进入修行之路吗?”
莫无言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说到:“如果可以的话,我肯定是会的,因为我也想体会一下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不过看现在这样好像有些不太可能耶。”
月泠雨听了莫无言的话之后,心情突然低落不少,眼睛也不再像开始问莫无言时瞪得那么大。她想了想,转而又问到:“那要是为了我,你愿意吗?”
莫无言不知道为什么月泠雨要这样问,不过他并不想看到月泠雨失望的眼神,他便对她说:“如果是为了你的话,我当然是愿意的。”
月泠雨听了莫无言的这番话后,立即心花怒放,手舞足蹈的样子就像一个三岁小孩子一样。她的这幅模样倒是让莫无言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莫无言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乱天剑将在这里出世的消息传开之后,月泠雨就整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与之前的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不同,而且尽问莫无言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比如“无言哥哥,如果有一天泠雨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又或者在自言自语道“唉!真不知道我还能在这里呆多久。”等等之类的话,莫无言还一度以为她是不是生病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莫无言这样一问,月泠雨就像一头小母狼凶煞的看着莫无言。莫无言看到这一幕,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深夜已至,经历了一天的劳作,莫无言与月泠雨终于可以得以休息了,贫民窟与这座矿区近两三百丈的距离,两人大概在路上要花费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虽说路途遥远,不过两人却是一路为伴,有说有笑的样子倒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冬天冒着严寒,夏天耐着酷暑,但两人从来都不感觉艰苦,反倒是十分珍惜这段时光。
终于,他们回到了他们的住所,说是叫做住所,不过是由十几根木棍支撑起来的架子,上面随便铺一些稻草的简易帐篷。如果遇上恶劣的雷暴天气,把房子给吹塌了,只能去附近的一些山洞避雨。
“无言哥哥,再见。”月泠雨扭过头,挥动着自己的小手向莫无言告别。
“小泠雨,明天见。”莫无言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就举起自己的右手向月泠雨告别。
月泠雨与莫无言道别之后,便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了莫无言的视野之中,但莫无言总觉得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可是有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月泠雨感知莫无言已经睡着后,就独自一人来到一座湖泊前,这时的月泠雨已经不再是莫无言在矿洞内所见的肮脏女奴了,她的着装早已焕然一新,残留在脸上的污渍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原本蜡黄的皮肤,此时就像婴儿刚刚出生时那样,白里透着红,活像一块巨大的羊脂玉。
满是补丁的工作服也被替换为一件淡紫色的连衣长裙,胸前披挂着一枚硕大的淡蓝色宝石,锋芒的气质就像女皇登基时的一样,充满了霸道与高傲。不过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如同一道黑色的瀑布悬挂在半空中的笔直青丝。
看着微风轻轻掠过湖面,留下一道道波纹,湖中的明月被波纹破坏而后再度复原。月泠雨现在湖前,自言自语的说到:“哎!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几天。。”
过了一会儿,月泠雨的身后,出现了一名老者,老者说到:“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月泠雨没有回答老者,而是问到:“那把剑最多还有多长时间?”那名老者说到:“应该没有多久了,最慢再等一周它就一定会出现了。神界的平天石已经到了四分五裂的边缘了,天机尊者说最迟一周之内,平天石就会彻底炸毁,到时候……”
月泠雨叹了叹口气,说:“知道了,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凡界吧!”“那老奴就先行退下了。”月泠雨挥了挥手,示意可以了,那位老者就陡然间不见了踪影。只有还未落地的尘埃证明之前这里有人走过。
月泠雨坐了下来,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的划动着湖水,心想,看来明天就要分别了,真是有些不舍啊!在这里虽说环境有些不太好,可是真的是很开心呀!
……
这天夜里,莫无言正躺在草席上呼呼大睡,月光透过门缝照在地面上,远远的望去就像是一团积水,没过多久就被一道人影给破坏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衣着华丽的月泠雨。
月泠雨不动声色的走到莫无言身前,丝毫不在意地面的灰尘就这样在莫无言的身旁席地而坐。月泠雨将自己的青丝拢到自己身后,因为她担心自己的长发可能会不小心把莫无言弄醒。
看着他胸膛一起一伏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伴随“滴答”的一声,一滴眼泪悄然从眼间滑落。月泠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宽慰自己到,月泠雨,你可是日后的女皇,要是让他们看到你这幅模样,他们还不背地里嘲笑笑你。再说这只是暂时的分别而已,日后还会想见的,用不着这么伤心。
说完之后,月泠雨从手中拿出一枚橘红色的小珠子,玉指不断飞舞着,红唇轻启的说到:“元法——如梦似幻。”
之后月泠雨便将这枚珠子放在莫无言的胸前,临走之前,小嘴轻轻的吻向莫无言的额头……
翌日清晨,莫无言一直再两人每天早上约好的地点等月泠雨,可一直等到中午,莫无言已经汗如雨下,却还是没有见到月泠雨的影子。
莫无言十分担心月泠雨的安危,也顾不得擦拭自己的汗水,一路上直奔月泠雨的住所而去,可是当他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抵达的时候,没有应该存在的茅草屋,只有一片草地出现在莫无言的眼前。
莫无言当即昏死在地上,直到深夜的寒气让莫无言再次醒来。
莫无言又一次站了起来,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双腿就好像被灌了铅一样,但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仔细的将附近十几丈的范围找了好几遍,直到他半路倒在地上,当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再次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莫无言恨啊,为什么老天给他一具如此疲惫不堪的身体,自己想找一个心里最重要的人时,却派不上用场。
莫无言翻过身来,朝着天空高声大骂到,贼老天,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夺走我心爱的月泠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轰隆隆,一道闪电撕破了天际,滴答,随着第一滴雨水而到来的瓢泼大雨,好像在告诉莫无言上天也不想他们两人分开。
莫无言的声音越来越小,响彻云霄的愤恨之声也伴随点点滴滴的雨声消失在了天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