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伦理下,人们普遍认为古代女子应该具有“三从四德”的优良品质,在那个貌似男权社会的时代里,一般女子的社会地位远逊于男子,如果妻子符合所谓的“七出”条件,丈夫可以不需任何法律手续,一纸“休书”了事。所以在传统观念中,人们认为古代的女子都是很悲惨的,即使不是男人的玩物,也一样不会得到社会和家庭的同情和尊重。其实在任何时候,事物都有两个方面,每个家庭的幸福和不幸都是不同的,也是相对的,外人是根本无法知晓和理解的。而古代女子也并不是我们所想像的那样总是处于“水深火热”中,偶尔还是有凤姐那样自信满满的时代新女性的。
古代对于悍妇的称呼早已有之,比如宋洪迈《容斋随笔》中有“河东狮吼”之说、宋人笔记中有妒妇朱氏嫁给陆慎言后人称“胭脂虎”的事例、水泊梁山那个做人肉包子的孙二娘被江湖唤做“母夜叉”,另有悍妇被称之为“冠子虫”等等,而古代的家庭和现在一样,夫妻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焉能知道在那个时候,家有悍妇,人家就一定会不幸福?不过古代悍妇折磨起丈夫来,种类繁多,花样迭出,非常给力。哪像现代人,夫妻之间要么冷战玩背靠背,要么就会使个小性子做做充气娃娃,最后顶多只会使一招,跪搓衣板,这样的悍妇也未免太没有创意了。
宋人陶谷所著《清异录》载有这样一则轶闻,河北有一儒生叫做李大壮,非常畏惧他的老婆,老婆说一,他不敢说二,当然老婆说二,他就只能说Two(不对,四六级英语还没传入),男人虽然看上去百依百顺,但偶尔也会执拗一次,每当此时,可怜的壮壮就会被他的老婆斥责和修理,每每令其正襟危坐,首先要态度端正,其次才家法从事。壮壮的老婆通常在其发髻中放上一个灯碗,并点燃灯火,壮壮同志彼时只能屏声静气,如枯木所做的一只木偶,心甘情愿接受体罚,可惜东窗事发后,被时下的邻居们讥称为“补阙灯檠”。一个大老爷们的作用和照明用的灯台差不多,壮壮的女人修理不听话的丈夫其手段可真是不寻常。天下姐妹们且看,老蔡俺从古书中找出的这招点油灯之法,可资借鉴,改日修理起你自己家那位,千万别客气,不过可别一时嘴快,出卖了俺。
古代男人怕老婆的事例很多,从古至今,没出息的男人都一样,千万别告诉俺,怕老婆就是爱老婆,早没新意了。古代怕老婆的故事,今人读起来特别有意思,比如这一则,《清异灵》中载礼部侍郎康凝,是非常有名的怕老婆之人,有一次他的妻子病了,医生开了一个病方,需要用乌鸦入药,当时天寒地冻,积雪尚未融化,有点千山鸟飞绝的意思,康侍郎据实相告,心肝儿,要我的心可以,要鸟儿的没有。其妻大怒,你的那颗黑心可以下药吗?说完,就一个大耳刮子扇过来,吓得康官员屁滚尿流,不得已,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袖(吓得),只得去郊外寻鸟,千辛万苦,老康好不容易用粮食作诱饵捕获了一只乌鸦。眼瞧见康官儿这副狼狈相,同乡刘尚贤戏谑道“圣人以凤凰来仪为祥瑞,而你倒好,用一只乌鸦来免祸,可称作黑凤凰了。”可见这怕老婆和心疼老婆同出一辙,康凝的老婆驭夫实在有方,幸福的像花儿一样,可怜老康这哥们如果此法用在老妈身上,足可入古代二十四孝了。
还有更好玩的,有一个叫做扈戴的人,也是一个有名的怕老婆的主儿,没有考取功名时,每次外出,都要向老婆请示汇报,他老婆呢,当然非常担心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怕花花世界迷失了自己的老公,所以每一次就滴水于地,指着水渍说,仔细看着,水未干时必须回归,否则,哼哼,那哼哼呢有着让戴老板心升畏惧的东西。如果去的地方稍远一点,他老婆就会点燃一柱香,然后给某处掐上一指印,让他记着,以为回家之验。这一天,戴老板参加一个party,酒过三寻,估摸着离老婆双规的时间差不多了,就想逃离酒桌。朋友们心知他的秘密,故意捉弄他说,戴老板你是害怕泼出去的水干了,香印过了界,会受到老婆大人的惩罚,我倒有一个主意,我们每人就依这件事撰一联,然后请你喝一杯,如何?众人都叫好,内中有一人捧着酒瓮吟到“解禀香三令,能遵水五申”,逼着老戴喝了一杯。另一人道“细弹防事水,短爇(音ruo,燃烧的意思)戒时香”,接着是“战兢思水约,匍匐赴香期”,另有人道“出佩香三尺,归防水九章”,还有人接道“命系逡巡水,时牵决定香”,老戴咣咣咣,连饮六七巨觥,醉得一塌糊涂,被众人扶上马后,这群狐朋狗友还不依不饶,吵吵嚷嚷着“如果遵夫人怪罪老兄你回去迟了,你只说被水和香劝酒所留住了”。这群衰人,以其老婆之道还治其人,戴老板是一个多么听从、服从、盲从,以及记得、忍得、舍得、等得老婆的“新三从四德”之类好丈夫,可惜交友不慎啊,回家还得接受老婆爱朋友,但更爱老婆的爱情主义残酷再教育。
古代男人怕老婆并非是错,不过在一个男权社会里,怕老婆还真得有点雅量。唐人裴谈就曾经为自己怕老婆如此遮过丑,这位裴哥们儿说男人怕老婆有三种情况:“少妙时,视之如生菩萨,安有人不畏生菩萨?男女满前,视之如九子魔母,安有人不畏九子魔母?及五十、六十,薄施妆粉,或青或黑,视之如鸠盘茶,安有人不畏鸠盘茶?”哈哈,看着似乎是很有道理,为怕老婆者做注释,但我怎么看却像是有点讥讽自己老婆人老珠黄时如梅超风一样的妖怪扮相,假如这段话被他那个视如猛虎的老婆知道,裴哥们儿恐怕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是现代学者胡适之说得好,“一个国家,怕老婆的故事多,则容易民主;反之则否。德国文学极少怕老婆的故事,故不易民主;中国怕老婆的故事特多,故将来必民主”。老胡也是一个非常怕老婆的人,当其和伴娘曹诚英暗结珠胎时,他的那位母老虎江冬秀敢拿起两把菜刀闹革命,誓死捍卫自己的婚姻,当然扯远了,打住。在中国古代,怕老婆的远不止上述几位平常人,更有名气的还有刺客专诸,无论他横的楞的多么不要命,老婆一唤,立马草鸡。还有非常有名的房玄龄,魏征等,知道吃醋怎么来的?就是打房哥们儿那儿来的,更大腕更明星还有隋文帝杨坚、明太祖朱元璋等等,在古代夫权、族权和神权三权鼎立下,怕老婆没准还是一种时代的进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