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刚露出鱼肚白,早起的鸟儿便开始歌唱了,它们的生物钟比闹钟还要讨人厌,把沉浸在梦乡的谢雨晨给拉下了床榻。
谢雨晨一把推开窗户,迎面而来的便是清晨的凉风。她倚窗而坐,嗅着清风带来的花香。她被安置的地方是梨园后方的芳香苑,听说这里住着不少名角花旦。楼下栽种了不少花花草草,这些个戏子名怜最喜欢伺弄些花鸟虫鱼打花时间。白昼是他们的闲暇时光,夜晚他们就得按部就班地登台演出,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不让观众遗忘。听说这金婵不仅是梨园的老板,还是个十足的戏痴。
入夜时分,沉寂的梨园就像被解开了穴道,活泼了起来。天空中盛开着烟花,大堂里盛放着佳肴。所到之处一片亮光,宾客满堂,热闹非凡。
梨园的台柱子是一个叫玉生的名怜,她既可以扮花旦,也可以装小生。只不过她现在年纪有些大了,就想找一个对眼的接班人。这年头,女人当戏子的本就不多,有天赋的就更少了。虽说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可这戏子便是最遭人轻贱的行业,女人如果迫不得已走上了这条路,都是不敢用真名的。常言道戏子无情,玉生却想吐嘈,为何要有情?如若见一个爱一个,那不就是薄幸么。
折子戏虽然简短,但是却很精彩。今晚,玉生演绎的是一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男将军。讲述了国难当头,一个热血少年放下了手中的胭脂,披上了厚重的铁甲,身赴战场与敌军对峙的故事。
这是一场精彩的打戏,玉生虽是反串却毫无压力。她老练的戏腔脱口而出,耍花枪的姿势也很得心应手。可玉生却心知肚明,自己是真的老了。
二楼,雅间里。
“殿下,这玉生可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老奴赵氏看着自家殿下皱起的眉头,不免对今睌的戏曲有些大失所望。
“她的后空翻没有以前利索了,没想到一晃十余年过去了”摄政王看着窗外的表演,触景生情道。
后台,玉生有一间独立的化妆间。里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仅有个别致精巧的梳妆台,还放了一张可以供人小睡的拔步床。
玉生用淘米水混合珍珠油来卸妆,她动作轻柔地对待着自己的脸颊。想当年她可是才貌双全的美女子,迷倒过万千公子哥。如今韶华已逝,光阴不在,脸上一条条刀刻般的皱纹便是最好的证明。
谢雨晨立在大堂一隅,目不转睛地瞄着台上的角色。她打小就喜欢这些古老的东西,现在终于有了天天打交道的机会。
台上人唱着悲欢离合的戏,台下人走过,留下伤心的眼泪。
谢雨晨出于家境贫寒,没有受过戏剧文化的熏陶,这些都无法阻挡她对古风的热爱。
戏曲源远流长千余载,却渐渐没落成空壳,唯恐后继无人,断在这一代。
戏曲的没落,都是吃了技艺不外传的亏,老戏骨们只把平生所学倾囊相授给自己的子女后人,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适不适合,真正有天赋的人才被埋没,不喜欢戏剧的人被逼着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