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周日,张玄海外出回来,刚进维修队的小操场,就看见姜文清远远的向自己跑了过来。
“副队,你赶快回去吧,团长疯了,在队长宿舍已经骂了半个小时了。”
“因为什么事啊?”张玄海没精打采的问道。
“好像是队长在宿舍里玩游戏被团长逮着了。”
“今天是休息日,手机是开放的。团长他也知道。”张玄海心里想了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摆明了韩学荣这是来找茬的。”
想到这儿,张玄海对姜文清说道,“我还有事,一会儿回去。”说完,张玄海很没义气的转身走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站在训练场边上,张玄海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韩学荣走没走她还不知道,反正现在她是不回去的。回去干什么,一起被骂吗?看着偌大的军营,张玄海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第一次她有了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张玄海!”
“到!”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喊自己的名字,张玄海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政委!”转头看去,没想到是政委李希和。
“这么晚了,你怎么站在这儿?”李希和问道。
“不站这儿,站哪儿?”张玄海嘟囔道:“团长在队里发飙呢,我可不想回去当靶子!”
“团长在你们队里发火?”
“听说是张山海玩游戏被他抓着了。”
“就因为这个?”
“才不是呢,应该是我们这回的考核成绩不好吧!”这回的考核成绩应该是维修队有史以来最差的一次。
张山海伤病刚好跑了第四有情可原,可是自己的成绩没及格啊,如果不是有程成的警侦连拉着,他们维修队的成绩会更难看。
“也许就只有我的考核成绩不好吧!”一想到年度考核,张玄海就觉得憋屈。
从小到大,自己只要付出就会有收获,但这次自己收获了什么?差十五秒,张玄海想不通,怎么会是这样!原以为自己将会是工程兵的救世主,现在想想真是个笑话,自己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一个小小的年度考核她都过不去,还能救谁?
“我要申明一下,团长今天发脾气绝不是针对你,嗯可以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李希和笑道。
考核结束后,张玄海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李希和这次特意过来就是想跟她谈一谈。
李希和觉得张玄海的心结还是在成绩上,毕竟差了十五秒,没合格啊!
全团都知道那二十五分的标准指的是男兵,按惯例女兵的标准本来就要低一些。如果考核前团长画个女兵的合格线,也许张玄海就不会有这些情绪了。
归根结底,问题是出在韩学荣身上。想到自己的那个搭档,李希和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张玄海这次考核的成绩,韩学荣是非常满意的。可韩学荣的性格就那样,对年轻人的进步从来不当面表扬,也不鼓励。
每个人的工作方法不一样,李希和能理解,可可韩学荣这样对年轻人真的是很不好,尤其是在迷茫的时候,让他们无法正确判断自己,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有没有意义。
李希和曾侧面的暗示了几次,可韩学荣仍是我行我素,没有一点想要改变的意思。
其实找张玄海谈话,李希和可以不来的,只是他放不下心。
“侯斌当初也是有张玄海这样的情绪的,只不过当时谁也没有在意而已。”李希和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面对新环境,谁都难免会产生焦虑的情绪。
在侯斌的问题上,李希和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任务没做好,领导不问缘由,劈头盖脸的就骂一顿,祖宗八代都带着,哪里有人会顾及你的情绪,更没有人会给你做过什么思想工作。
可时代不同了,面对这样一批娇生惯养的“独生子”,尤其是在侯斌出了问题后,李希和意识到自己的工作方式要改变。
只是做张玄海的思想工作太难了。
这不是李希和第一次给女同志做过思想工作,做了快二十年的政治思想工作,形形色色的人李希和见的多了,脾气多古怪,性格多另类的人他都接触过。可像张玄海这样的他却是第一次遇到,心里也是一点底儿也没有。
跟她说团里那些光荣的历史没有用,她的家族的荣光足以写满三个团史馆。荣誉感与认同感张玄海不缺。
那帮着她总结这次考核失利的原因?这好像有些多余。张玄海的智商不低,再说那些问题其实都摆在明面上,根本就不用分析。如果真那么做了,那李希和就不是来帮助张玄海的,而是来补刀的。这种招人烦的事情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工作者是不会做的。
而且出于种种原因的考虑,李希和觉得有必要先了解一下张玄海现在的想法。所以对这次谈话李希和也制定了一个小小的目标,不要求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成效,只要两人能建立起一个正常沟通的氛围就可以。
“政委,我觉得我不适合工程团,工程团也不适合我。在这儿,我很不适应。”张玄海说道。“不适应也要学着去适应。”李希和说道。
“政委,你说为什么要把我下到工程团呢?”张玄海问道,“我真是想不明白!”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困惑过。
曾经以为到工程团是朱见深对自己的报复,后来才知道这事儿自己父亲有插手,她以为是父亲换了种方法来打击她。可她要破罐子破摔的时候,父亲又拉了她一把。本来想在工程团好好表现一下的张玄海,又被年底的考核打击到了。
考核后,张玄海也仔细的总结过。就考核成绩而言,她离合格标准确实是差了十五秒。成绩不合格,回去加大强度练就是了。可让张玄海纠结的是她这么练有意义吗!难道谁还真指望她背着四十公斤的炸药包奔袭三十多公里去炸大坝吗?
“想不明白就不用想,埋头苦干就是了。”看到的太少,经历的太少,怎么可能想明白。
“我也想埋头苦干,可我能干什么?”
“积累啊!”李希和说道,“读书是积累,经历也是一种积累。反正你已经到了这里,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积累一下。”
跟团里其他人的感觉一样,李希和也觉得张玄海在工程团待不长,迟早是要走的。只不过李希和不想张玄海带着遗憾走。
“我承认您说的没错,经历也是一种积累。”张玄海叹了口气说道。
“接触新的事物,结识新的朋友,这就是经历,在这经历中受到新的启发,就可以不断的进步。可我现在每天都是按步就班的过着重复的生活,哪有机会接触新的事物?环境又如此封闭,每天见到的就那些人,怎么结实新的朋友?就算是有新任务,可那些对我的进步没有任何帮助啊。”
“有没有帮助,这取决于你的态度,是积极的迎难而上,还是消极的混时间,日子都是一天天的过。有迷茫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天将降大任……”
“您不要用什么劳其筋骨、困乏其身的大道理教育我。”张玄海直接打断李希和的话,“说心里话,我分析过我现在为什么会迷茫,我觉得这是因为我的人生出现停滞导致的,这种停滞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质量。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都知道,我在努力调整,哪怕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也要让自己过的有所意义嘛。”
“可是政委,我真是太难了。”张玄海苦着脸说道。
在工程团,人人张口闭口就是成绩、就是体能,而张玄海引以为傲的学历与知识反倒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调侃的谈资。看到周围的人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大牲口”而乐此不疲的训练,这让张玄海真的很心累。
想的不一样,说的也自然就不一样了。所以在工程团无论是张玄海与别人说什么,还是别人与她说什么,最后大家都会有同一个感觉——鸡同鸭讲。
“我跟大家的想法不在一个频率上,沟通也有障碍。”也许只有那几个刚毕业的准尉能理解张玄海现在的心情,可他们畏惧张玄海那个副队长的身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搞的张玄海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靠玩玩游戏缓解自己压抑的情绪。
“难得玩玩游戏大家有点共同语言,可团长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顿吼,干什么啊!”张玄海抱怨道,“细则说的很清楚,休息时间自主安排,团长跑我们队里弄这么一出,以后我们工作怎么开展啊!”
“刚刚我说了,团长这次不是针对你,也不是针对你们维修队。”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张玄海说道,“这次在内蒙,手机就出了问题。回来后,团里各营实施《内务条例》的工作虽然在推进,可唯独对手机这条没有放开。张山海玩游戏又被团长批,这让团里其他人怎么想。”
“其他人爱咋想咋想,你正常玩不就得了。”张玄海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李希和听明白了。她是担心团里会停止对手机的使用。
“真的?”
“真的!”李希和拍胸脯保证道,“如果团长还抓这事儿不放,我亲自找他谈。”
手机这事儿,只靠禁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网络已经成为社会的一部分,军人不应该排除在其外。这也是这次内务条例调整的意义之一。
“行了,别在外面冻着了,赶快回去吧!”李希和说道:“团长早就回来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