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那个什么军转办好玩吗,带我去玩玩呗!”晚上,在酒店的中餐厅吃饭的时候,张迪凑到焦阳耳边,悄悄问道。
“玩?我那是上班,是玩吗?还带你!你脑袋被门挤了!”焦阳含着饭,瞪着眼训斥道。
“不是,你这一走一天的,就把我跟我姐扔酒店里,太没意思了!”张迪为难的解释道。
从海岛县回来的当天,焦阳就去军转办报道,他的“假期”算是结束了,可是张玄海的还有十多天没休完。不想张玄海过的太无聊,焦阳曾询问过张玄海的意见,“是回家,还是回驻地!”谁知道张玄海两样都没选,去书店买了三四本书然后就在酒店待下来了。
见此焦阳乐了。跟张玄海的关系才确定下来,焦阳打心底里也不想跟张玄海分开。这样挺好,虽然白天自己陪不了张玄海,可是天天都能见面啊,晚上还能坐在一起吃个饭,聊个天,增进一下感情。只是焦阳想再进一步的空间不大,原因当然是因为张迪这个电灯泡了!
焦阳也奇怪,“这个电灯泡咋像是赖上他们了,你按都撵不走!”
其实张迪心里也很纳闷。每次父母来电话,都反复跟他强调要跟张玄海搞好关系,话里话外张迪也听出来,他家这回“渡劫”成功张玄海好像也出了力气。但是张玄海一个小军官,怎么能摆弄他们家的事情。这其中的道道张迪想不清楚,他也知道凭自己的脑袋是想不出来的,怎么的也得等回家后听老爸老妈跟他讲了。
“既然爸妈让自己多亲近张玄海那就亲近呗!”张迪想的挺简单,只是以前都是别人小心对自己陪笑脸,如今身份反转了,换成张迪对别人赔小心,这滋味不好受。
好在张玄海不是那种刁蛮的人,而且她也是真心把张迪当做自己的小老弟,什么事情跟他都是有商有量的,张迪感觉自己在灵魂上得到了尊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只是张玄海身边的焦阳,有些难搞定!
“没意思?”焦阳狠狠的咬了手里的馒头一口,说道,“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在学校里看书准备高考呢,你这天天在这横晃,有意思啊!”
听到焦阳说学习,张迪心里起了腻。
对焦阳张迪的情绪很复杂。
说喜欢吧,有那么点,毕竟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挺开心的。尤其是两人时不时的合作一把,作弄一下有些呆板的张玄海,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焦阳主意多,玩的花样不但杂,而且很专业,这让张迪很佩服。
可说讨厌吧,是真讨厌!张迪能感觉到焦阳对他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敌视,这敌视的原因虽然大多数是来自他大哥张山海,可是张迪心里仍是不好受。好几次面对焦阳那嫌弃嘴脸,张迪都有一种直接叫张玄海“嫂子”的冲动,但最后张迪都忍住了。
经过这次危机,张迪也是有所成长的,知道了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什么事情你再难受也得捏着鼻子忍下来,这对他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来说也是不容易。
不过话说回来,让张玄海当“嫂子”,张迪心里是拒绝的。
虽然张迪是张雄的亲儿子,可是公司里总是有人意无意的会把他拉出来跟张山海比一下。
以前张迪觉得他们这种做法十分好笑,就算张山海学习和能力都比自己强又能怎么样,难道就能决定这个公司未来的归属吗?
可是如果张玄海真的成了自己的“嫂子”,这个公司未来归谁还真不好说,估计他爸妈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张迪来“亲近”张玄海而不是让本来就具有得天独厚优势的张山海。
难得张迪第一次跟父母的想法统一到了一起。
“你干嘛凶他啊!”张玄海看不过去了,开口说道,“高考又不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何必强求!”
张迪学业有多渣,张玄海是知道的。这不难,几句话就能试出来。作为学霸,张玄海当时也是下了苦功夫的,书本上的定理定义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即便过去了七八年她脑子里剩下的仍是比张迪这个适龄青年脑子里的多。所以高考不适合张迪,这是张玄海很早就有的认知。
“听到没有!”见张玄海帮自己说话,张迪一下子硬气起来,“高考不是我必须经历的!”
“那也得混个大学文凭啊!”焦阳撇撇嘴。
“你怎么就知道我拿不到学历呢!”张迪不服气的反驳道。
“就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焦阳“噗嗤”笑了出来。
“我肚子……我……我告诉你!”又被鄙视,张迪气愤的喊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家出了事,这会儿我人应该在国外的某某名牌大学的教室里。”
“在教室里干嘛?发呆还是睡觉!”
“学习!”张迪用力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张迪虽然有些纨绔,但是他不笨,他不爱学习是因为他觉得学习对他来说没有用。
“知识是啥?是用来改变命运的!自己的命已经够好了,还改啥啊?吃喝玩乐的过一辈子不是也挺好的!”在张迪自己的规划里,即便不学习他也会是哪个永远快乐的二世祖。
至于家里的公司,张迪觉得不是有什么经理人制度吗?找个能力不错,人也不错的帮他管,比他自己来强百倍。到时候自己钱照拿,妞照泡,什么都不耽误!
只是跟张玄海和焦阳接触的这段时间,张迪的想法有些改变,他有点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
以前没觉得是因为张迪无论说什么,周围的人都顺着他说,哄着他说,毕竟他那个大少爷的身份在那摆着呢。但焦阳不吃他这套啊,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客气,有时候不高兴了还会损他两句。
这话里面要是带着爹呀,妈呀,祖宗啥的,张迪也能听明白回个嘴,可问题是当着张玄海的面,焦阳非要摆出一副斯文面孔,爹妈在他们嘴里都换成了令尊令堂,还是那些中国话,可把张迪绕的那叫一个脑仁疼。更可恨的是有时候张玄海还会掺和进来拿他打趣一番,那话张迪是根本听不懂了。
记得还在海岛县的时候,有次焦阳教育张迪让他节约用水,因为是海岛,淡水资源有限。可张迪觉得,一瓶水而已,拿钱就能买到,现在物流这么发达,还替海岛人民瞎操什么心啊。
张迪的理论让焦阳大呼不可理喻,差点拳脚就要上来了,还是张玄海过来帮张迪解的围,让焦阳别生气,说张迪是晋惠帝般的人物,要理解!
张迪当时想自己从小被家里宠着,张玄海说自己是个小皇帝也没什么问题啊,可一想到张玄海那微扬的嘴角,张迪心里就不舒服,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度娘那里一搜,张迪才知道,晋惠帝原来是个大傻子。自己的言行跟晋惠帝那句“何不食肉糜”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还有一次,在酒店里待的百无聊赖,张迪感慨的说了一句想吃龙虾刺身的话,张玄海笑呵呵的凑过来问他,如此的吃喝玩乐是不是把刘升之当做人生偶像?
有了晋惠帝的那次教训,张迪没敢乱点头,可他真不知道刘升之是谁啊,只能咧着嘴装傻。后来找度娘科普之后才知道,刘升之原来是蜀后主刘禅那个二货。
张迪知道张玄海没有恶意,只是拿他打趣,可是被人如此直白的讽刺,张迪心里不好受。
夜深人静的时候,张迪也会反思一下:如果换成自己的大哥张山海,他肯定会想出一大串的妙语反击回去。不会像自己这样,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从小到大第一次张迪发自内心的有股想要学习的冲动。
“有志气,我看好你!”张玄海拍了拍张迪的肩膀鼓励道。
“行了,喊口号谁不会啊!”焦阳却不以为意的摇摇头。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小迪不会是另一个‘吴下阿蒙’啊!”
“嗯!”听到张玄海把自己比作吕蒙,张迪心里有些激动,使劲点点头。
“吃饭吧!”张玄海夹了一块张迪爱吃的糖醋排骨,放到他的碗里。
“我去要双筷子!”刚才他用力有些过猛,筷子从桌上弹起来落到了地上。
“你喜欢这小子?”看着张迪离开座位,焦阳小声问道。
“他想法是有些自私,但本质不坏!”张玄海坦荡的答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听出焦阳的话语里有股酸酸的味道,张玄海乐了。
“小时候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无聊的时候就想要是有个哥哥或弟弟该多好!”
“怎么就不行是姐姐妹妹啊!”
“这不是你们小男孩想的吗?”
“哈哈,你这话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哥们,他也有你这样的想法!”
“是吗?”
“嗯!”焦阳点点头,“后来他梦想成真了,真的有了个弟弟!”
“哎,那他太幸福了!”
“可惜,他看不到了!”
“他眼睛出问题了吗?”
“不,他死了!”说完,焦阳“哈哈”的笑了出来,“你真是好骗,也不想想,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会有二胎,爸妈的公职不要啦!”
“你说的也是,真说不好我们是幸还是不幸,占了谁的额,夺了谁的命!”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感觉话语有些悲伤,焦阳岔开话题道,“跟你提个人,看你知道不?”
“谁呀?”
“孙佳哲!认识吗?”焦阳问道。
“这名听着耳熟,想不起是谁。”
“说是工程团去年复员的一个老士官。”
“孙班长!”张玄海一下子想起来了,孙佳哲就是那个在欢送会上十分活跃的老士官。
“你们很熟吗?”
“他怎么了?”
“没什么,昨天我去人武部,看到了一个通报。”焦阳说道,“他好像领着人打砸了区政府,被定性为黑势力抓捕了。”
“不可能!”张玄海“忽”的站了起来,“孙班长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他是服役满八年的老兵,怎么会落在人武部?应该是军转办接收啊!”
“你也别激动,要么明天我再去问问,也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我跟你一起去!”虽然她对孙佳哲的接触只限于欢送会的那一晚,但孙佳哲给张玄海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她怎么也无法把那个幽默乐观的老班长跟什么黑社会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