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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床休干,下午约了心理科来给您会诊!”
“不就是个冻伤吗跟心理科有什么关系!”张玄海奇怪的问道。
“嗯,经过极端环境考验,人的心理会发生变化的。防止抑郁,狂躁这些心理疾病,对你进行心理辅导。
只是例行检查,至于跟冻伤有没有关系我们就不清楚了。要么我去请您的主治医生过来,让他详细跟您解释?”小护士耐心的说道。
“不用了,我听你们安排就好。”
“时间定在下午一点半,如果打扰了您午休,我们可以调整时间。”
“不用,就一点半吧,谢谢你!”小护士说话客气的不得了,让张玄海浑身不自在。
来工程团不到一年,来陆总却有四回。但论对陆总的印象张玄海还停留在去年夏天张山海住院的那次。
第一次自己掏腰包“贿赂”人,张玄海印象能不深刻嘛。
但是这次换她亲自住院,这画风却完全的不同了。兢兢业业的医生,亲亲切切的护士,还有那醒目的“官兵第一”的宗旨……。
“只是过了半年而已,差别居然会这么大!”张玄海心知这一切并不是对她“特殊”身份的照顾,而是来自军改。
去年十月,陆总完成了转隶及番号调整,同时全面停止了对外有偿服务。围绕“一切做好为兵为战”的目的,开始大刀阔斧的整顿。
原先门庭若市的陆总大门口,终于恢复了一个军队应有的整齐与肃静;原先医院那些聘用的合同制的医护人员,有被官兵投诉过的,直接被解聘,留下来的医护再也不敢对前来就诊的官兵颐指气使;原先那些价格昂贵的特效药、进口药如今也出现在官兵的药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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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心理科的会诊,会诊医生让张玄海答了套题,然后有询问了一些生理上的事情,就走了。
医生前脚走,程成后脚抱着一个大纸箱子进了病房。
“这是什么啊!”
“零食啊!”程成说道:“按你清单买的。”
“我也没让你买这么多啊!”
“怕你不够吃,数量上我乘了个三。”
“太多了,叫姜文清过来,让他选几包!”
“他出院了。”
“什么?”
“他早就出院了,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难怪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他。”
“不服别人,我是真服你,他就住你隔壁啊!”
可能是觉得没脸见她,姜文清虽然就住在隔壁病房,但从不来张玄海这边。因为对张山海处理姜文清的事情上还有看法,知道姜文清就在隔壁,张玄海也不往他那边去。以至于姜文清什么时候出的院,张玄海都不知道。
“团里对这次事故有什么说法吗?”张玄海问道。
“么得别提了,一想到这事儿,就特么觉得憋屈!要我说,这事儿当初就应该给姜文清递报告请功,么得就算战区不批,那也能堵上林豫杰那厮的嘴。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他按着头的欺负!”程成现在是有事没事就往张玄海这里跑,顺带来些团里消息。
张山海把姜文清的情况说明与自己的检讨交了上去。团部很快下达了对这次事故的处理意见。正如张山海所预料的,团里并没有对相关事故人进行处罚,只是停止了维修队的驻守任务,要求其带回自检自查。
维修队自检自查的同时,一场关于训练实效的反思在工程团里自上而下的悄悄展开。
“姜文清能跑回来,侧面的说明了体能训练的重要性。这也反应了维修队搞体能训练是很扎实的。”政委李希和如是说。
“姜文清拿着定位仪还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跑,说明我们团的战士对设备的使用还不熟练,遇到危险情况应变能力也不强。”这是团长韩学荣的说法,“还是练得少啊,他一个士官尚且如此,义务兵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临时分工配合也存在很大问题。”作为工程团作训股代股长,二营长林豫杰这阵子没少收集维修队的黑材料。
“作为司机,姜文清没能提前想到会遇到的困难,匆忙中没有带足油料。临行前的准备也不充分,对讲机都没带,了解山上维修情况还要自己爬上去。而且不注意车辆的保温,致使卫星电话在失温情况下快速放电……”林豫杰滔滔不绝的说道,二营跟维修队打了多年的擂台,如今能抓着维修队的问题狠踩几下对他来说那是非常愉快的事情。
“这次事故很具有典型性,我建议各营根据姜文清的情况说明,逐条进行讨论,整理出一份应对极寒条件下的应急措施,上交团作训股,我会组织作训股全员依此制定一份行之有效的极寒训练大纲,以加强工程团在极寒条件下的应对能力。”风头一定要出足,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细节都不能错过。
林豫杰的话说的慷慨激昂,让身兼团作训参谋的程成听后心里直骂娘。
“么的,组织作训股全员,他能组织个屁!总共俩半人,多说一个名字会死啊!”程成掐着腰,气呼呼的把团里的事情跟张玄海讲。
也不能怪程成有气。其实程成的主职是团作训参谋,兼团直属警侦连连长。一个干部身兼数职这在工程团很常见,尤其是作训股。
别看平时作训股开会,乌泱泱的一屋子人,可他们办公并不在作训股,因为这些人都是各营各连或各专业的主官,在作训股只是挂个参谋职。
如此算下来作训股日常除了程成外只有一个士官文书和一个团通讯干事,而林豫杰所说的作训股全员指的就是他们仨。
可你能指望一个士官文员或是通讯参谋给你出什么大纲的方案吗?说到底这活儿最后都是程成的事情。活没少干,可林豫杰一句“作训股全员”就把自己给代表了,还特么是他组织的,这让程成能不骂娘嘛!
“话虽难听,但人家说的是事实啊!”
“事实个屁!”程成反驳道,“这次事故归根结底就是特么的人手不够。正常应该派一个营外驻的任务,派一个连去。这事儿怎么没人说!”
“么的,我哥已经把这次事故存在的问题在检讨中说的很全面了,林豫杰还让各营对姜文清的情况说明进行讨论。他也不掏掏耳朵想想他自己说的问题还都是拾得我哥的牙慧,其他人还能讨论出啥,这摆明了是把维修队当做反面典型让全团批判嘛!真特么为我哥觉得屈的慌。”
“这都是维修队的事,你警侦连跟着激动什么啊!”张玄海白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话,对维修队不利的事情,就是对我们警侦连不利的事情。”维修队和警侦连都是团直属连队,什么事情都习惯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已经成了程成根深蒂固的思想,“给我哥穿小鞋,那就是跟我过不去!”
“哥,哥的,叫的那么亲,张山海是你亲哥啊!啥事都听他的,他让你死去,你也去啊!”
“能帮我的就是我亲哥,咋的!”程成头一歪不服气的说道:“脑子没人家的好使,这我认!反正我这儿清楚,我哥不会害我,即便他让我去死,也是为我好!”
“我去!你跟他才是真爱啊!”张玄海吃惊的咧着嘴,“你真爱没给你支个招,教你怎么对付林豫杰?”
“我哥说,让我忍!”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程成,一提这个就瘪茄子了。
“他都让你忍了,你还跑我这儿发什么牢骚。”
“我这不是急嘛!希望你快点拿出成果,这样我们在林豫杰面前也能站直腰啊!”程成说道:“不是你到底翻译的怎么样了?”程成终于想起自己来这儿的正事儿。
“还差点儿收尾的工作!”
万事开头难,张玄海在刚开始的时候确实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主要是专业上的。就算有程成也只能解决个大概,有些战术上的逻辑问题需要重新推演,可靠他们两个肯定不成,只好拉上张山海,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那要多久?三天够不够!”
“不用那么长的时间,今天下午我就能搞定。”翻译这事儿,对程成来说有难度,对张玄海来说就是读几篇文章而已。而且张玄海的阶段目标很明确,她只要通篇翻译就行,至于那些专业术语,战术逻辑什么的是张山海的事情,她不纠结。
“今天下午就能搞定!”程成有些吃惊,这些东西他半年才译了个开头,没想到张玄海一周就搞完了,“那我先不着急回去,等拿到你的译稿再走,回去正好跟我哥研究研究。”
“你也别闲着!”张玄海从柜子里抽出一摞译稿,扔给程成,“这些我还没校对呢,你先帮我看看!”说完,张玄海坐回床上,支上一张小桌,打开笔记本,开始工作。
程成接过译稿,苦着脸坐到另一张床上,叹了口气,翻开一页看了起来。
很快,病房里安静下来,除了张玄海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鼾声。
嗯,没错是鼾声。这鼾声来自程成,这家伙拿着译稿没看两页就睡着了。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张玄海气得拿枕头丢他,他只是翻了个身,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睡。
“醒醒!别睡了!”张玄海拿着整理好的稿件使劲拍程成的肚子。本来是想打脸的,可看到程成一脸的哈喇子,把张玄海恶心到了,不想脏了译稿,只能打肚子了。
“醒醒!别睡了!”打肚子没啥痛感,程成又睡得很实,张玄海根本就叫不醒他。
“起来了,开饭了!”张玄海冲他耳边大喊一声。
“啊,开饭了啊!”程成一骨碌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四下张望,发现房间里只有张玄海并没有什么饭菜,思路这才慢慢的回归正轨。
“我咋睡着了啊!”程成的表情很不自然,他抬手用袖子擦去挂在嘴边的口水。
“拿着东西赶快滚,回去还能赶上晚饭。”张玄海一脸的鄙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