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姜文清的颓废不同,张玄海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非常好。
睡了十多个小时,张玄海因为过度紧张造成的精神上的损耗已经完全修复了。而且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各种好药不计成本的往她身体里注射,加上这阵子张玄海一直把佟班长给她的红参屑当零食吃,身体状况不是一般的好,即便在山上被冻得半死,但只要缓过来就没啥事了。
“姜文清,你先回病房去,我有事情跟副队谈!”张山海命令道。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看着姜文清走出房间,张玄海轻蔑的说道:“张山海我就想知道除了弄虚作假,你还会干什么?”
“张玄海同志,我希望你能明白,维修队是个集体,维修队的荣辱事关这个集体的每一个成员。”本来应该是一番激昂的话语,但从张山海说出来是那么的无力,“当然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张山海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我们这个维修队在你心里没啥地位,也清楚你这尊大神在工程团待不长,但我希望你看在维修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的份上,不要把维修队往绝路上弄。”
“你说清楚谁把维修队往绝路上弄了!”
“难道不是吗?你自己看看你来了之后干的这些事儿,哪件是为了维修队的!”张山海心底也是有气,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不客气的说道:“你是为了维修队才搞的《细则》吗?你是为了维修队才懊悔考核成绩吗?你是因为担心山上那些维修队的人,冒险跑到山上维修设备的吗?都不是,你脑子里想的全是你自己!”
“你从山上回来,兴冲冲的跟我要任务,我还以为你愿意跟大家合作共事了,可惜我错了,维修队这个集体根本就没进过你的心!”
“可我没做错什么,你不能说我是在把维修队往绝路上弄。”张玄海强调道:“我只是尊重事实,我根本就没有命令姜文清下山,他姜文清就是自己跑下来的,难道尊重事实也是错的?他姜文清就是逃兵!”
“你是尊重事实。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张山海气的笑了出来,“说你在把维修队往绝路上弄,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来维修队后的各种折腾,维修队都忍了,如今就算是为了维修队,稍微改一个说法,你有什么可抓着不放的!”
“我为什么要放过!”张玄海情绪很激动,“没错,只要定性为逃兵,他姜文清这辈子算是毁了,工程团也会因为这个黑锅而被裁撤。可我呢!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因为他的逃跑,我这一辈子差点就没了。难道他不应该负这个责任吗?难道工程团不应该给我个说法吗?”
“那种情况下,谁都会害怕!”
“可他是个军人!”
“他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军人!不是所有人都能逆流而上的,这要经过千万次的训练。姜文清刚转士官不久,说白了他还是一个新兵。你拉着个新兵跟你执行这种危险的任务,从开始这就是个错误。”
张玄海不说话了,没错当时王占先是让鲁班长跟她一起去的,可是她拒绝了,她有自己的小心思,所以她点名让姜文清跟自己走!说到底姜文清的问题她也是有责任的。
姜文清有姜文清的问题,同样张玄海也有张玄海的问题。张玄海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个人意识太过强烈。说白了她在意的就是她自己,她要向人证明的也是她自己,如果自己不能获得好处,她才不会管对集体会怎么样?就像这次她仗着自己学历高,不把士官班长放在眼里,连带着队里的一些规章制度也不放在眼里,最终出了问题。
“可你说的这些不是可以让他逃避处罚的理由!”张玄海的态度没有开始那么强硬了。
“我没说对他不处罚!”张山海说道:“对姜文清的问题,我个人的意见是政治上不定性,但该有的处罚不能少,而且要重罚!在部队里逃跑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还跟我谈什么!”张玄海气势弱了下去。
“你是当事人,又是队里的副队长,我们俩必须意见统一才能面对接下来调查组的问询。”张山海说道:“当然,今天的谈话纯属我个人的一点建议,你有意见可以保留,也可以单独给上级机关打报告。不过张玄海,我不指望你今后能服从我的命令,我只是希望你再做什么事情先考虑一下我们这个小小的维修队,然后再考虑你自己。”
“这个情况说明交上去,维修队的驻守任务会提前结束,最迟这个月底就会返回驻地,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医院养伤吧!”
“你回来!”张玄海叫住他,“你就这么的把我自己扔在这儿啊!”
“那你还想咋地,要不要我雇俩奶妈子二十四小时换班伺候你?”
“我在这儿干什么啊?”
“你爱干啥干啥!”张山海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团长让你翻译的文稿,你弄的怎么样了?”
“东西还在我柜子里呢!”张玄海嘟囔道:“这阵子这么忙,哪有时间弄啊!”
“柜子锁了吗?”
“没有,不过我宿舍门锁了,钥匙在门框上!”
“行,我知道了,明天我让程成把东西给你拿过来!”
“好!”
“对了,这个给你!”张山海从兜里把张玄海的手机掏了出来,扔在她的床上。“大难不死,给家里打个报平安的电话吧!但是要注意通话内容。报喜不报忧,懂不懂?”张山海,说完推门走出病房。
“你怎么还在这儿!”
“队长,你罚我吧!”病房外,姜文清红着眼睛看着张山海说道。
刚刚病房里张山海他们说的话姜文清全听见了。眼下他对张山海是满满的感激,对张玄海是深深的愧疚,也许只有最重的惩罚能让他的心里好受点儿。
“行啊,罚你把冻伤养好,不许留病根!”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张玄海冻得都休克了,可身上只有局部小冻疮,医生勉强给了个一度冻伤的评定。而姜文清就没那么好命了,身上冻伤面积三分之一,手和脚尤其严重,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水疱,局部还有紫褐色的血殿。
“这段时间你也不用回队里了,跟副队在医院好好养伤。医生让你多卧床休息,别总到处瞎溜达。”
“可是……”
“没什么可是,就这么定了!”张山海说道:“你要是不听医生的话,让冻伤严重了,那就哪儿来滚哪儿去,别怪我不讲情面,残废的兵我不要!”
“是!”
“么的,又被骗了!”病房里的张玄海气的直拍大腿。刚刚张山海还说要重罚,这才出门就变卦了,跟她在医院休养也能算重罚!
可仔细想想,刚刚张山海的话就有问题。如果张玄海同意张山海所说的,是她对姜文清下的命令,那么姜文清就没啥责任了。你可以因为姜文清任务完成的不好而不奖励他,但却不能因为这个处罚他,因为责任不在他。
“张玄海你就是只猪,被骗多少次你特么都不长记性!”张玄海恨恨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