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隐藏在黑暗之中,而我们处于烛光的照射下,局势对我们而言非常不利。我随即熄灭了桌上的蜡烛,找了一个角落迅速隐蔽起来。
黑暗里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混乱的脚步声以及中箭倒地的声音。敌人显然是做足了准备,我们这边已经倒下了不少战友,而就连敌人在什么位置都没摸清楚。
借着从外面射进屋子里的一丝月光,我看到队长弗莱德混在新兵堆里,号召民兵们不要慌乱,应该去黑暗中和敌人搏杀,而他自己则往外慌不择路逃窜,连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都丝毫不顾。
屋内突然重新变得明亮,那是严阵以待的敌人点亮的烛光。被弗莱德蛊惑,冲上前去的民兵们这才惊讶地发现,对方数量远在自己之上。甚至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敌人的利刃砍杀。
少量机敏一点的民兵见状,也步弗莱德后尘仓皇而逃。屋顶上又响起了弓弦振动声,逃跑中又有几个民兵中箭倒地。借着月光我清楚地看到,弗莱德竟然拿着身边民兵的身躯当盾牌,躲过了飞箭的袭击。
不到片刻功夫,屋子里的民兵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一个幸存的了。地上到处都是鲜血流淌,惨不忍睹的尸体。我躲在数个装满干草的麻袋后面,侥幸逃过一劫。
到目前为止我仅仅是认为弗莱德指挥适当,或者事先侦查不到位,遭到伏击之后又率先逃跑,不免令我有些失望。不过在取胜无望之下,选择逃命本也无可厚非,就像我现在一样。
随后我断断续续听到一些敌人间的谈话内容,诸如“这真是一次成功的复仇。”,“弗莱德这个混蛋也该长点记性了,是他先违背了双方事先划定的势力范围。”,“弗莱德和那个镇长,简直比毒牙还要贪婪狠毒。”等等。
我听后彻底震惊了。起初都有些不太相信敌人口中说,不过经过理智分析,我认为对方说的十之八九是事实,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就在其眼皮子底下还藏匿着一个民兵,自然也没必要专门演戏给我看。
之后,我又透过麻袋间的缝隙,看到敌人用手中利刃尽数割下地上民兵尸体上的头颅,又陆续走出了屋子。
我不确定敌人到底走远了没有,遂一整夜都仿徨地躲在同一个角落里,直至第二天拂晓。确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响动,便从布满浓烈血腥味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地板上全都是一具具无头尸体。我小心翼翼迈了过去,十分庆幸因为自己当时作出的明智选择而逃过一劫。
屋外的空地上却有着更为触目惊心的一幕。一颗颗头颅被插在一根根深深扎在泥土里的矛尖之上,排成一排,足有二十五个。
死者的面部神态各异,恐惧,麻木,仿徨,绝望……他们曾经都是我的战友,一夜之间竟然生死相隔。我不忍继续直视下去,带着惶恐和不安跌跌撞撞跑回了小镇。
这场战斗简直可以用全军覆没来形容。弗莱德带出去的二十六个民兵,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
当我回到镇上时,弗莱德正在和镇长展开激烈的争吵,似乎谁都不愿意担负此次战斗失利的责任。当他们看到我出现在其面前时,先是用如同撞见幽灵的恐惧眼神刻意回避我,反应过来之后便立刻喊来了全副武装的守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我连为自己辩护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关进了监狱。
……
牢房里既阴冷又潮湿,我蜷缩在昏暗的角落里,目光呆滞,任由地上破碟子里的腐臭食物被老鼠啃食得所剩无几。
始料未及的是,弗莱德和镇长居然一口咬定我就是敌人潜伏在民兵组织的卧底,且完全有必要为此次战斗而牺牲的二十五个民兵的死负责。
判决很快下来了。在没有任何申辩机会的情况下,我被判处了死刑,第二天的上午便会在小镇广场的绞刑架上被公开处决。
不仅如此,我从一位被关在隔壁牢房的狱友口中了解到,事实上我们行动所缴获的粮食,只有少部分象征性地送到了饥民手中,绝大多数粮食都被弗莱德秘密转移到黑市里高价贩卖。这件事除了弗莱德和他的几个亲信外,就连镇长也参与其中。而他本人正因为碰巧目睹了肮脏交易的蛛丝马迹,才被弗莱德给送进了监狱,他的妻儿则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我听后内心久久无法恢复平静。结合之前在敌人那边偷听到的只言片语,我可以百分百确定,狱友所说的表面上骇人听闻的话应该就是事实。
与此同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饥荒持续了这么长时间,不仅并未有所缓解,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弗莱德他们简直太卑鄙了!不仅以权谋私,而且还坑害无辜,草菅人命!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的愤怒。
同时我也知道,若是照此下去,明天就是我的死期,所以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我不仅希望自己能活下来,而且还萌生了强烈的复仇念头。
灼热的血液在体内流淌。那一刻,我觉醒了。之前一直凭空自认为的与众不同也终于显露了出来。
一行行我之前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文字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更为神奇的是,我竟然能读懂它们,并继而发现,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学习,就轻而易举地掌握了这些法术,似乎与生俱来就拥有一样。
自这天起,我终于知道自己就是一名真正的术士。魔法来自于天赋,并不需要像法师那样通过后天学习。
……
趁着监狱守卫倚靠在墙角犯瞌睡之际,我施展了“法师之手”,轻而易举地盗取了挂在其腰间的钥匙。
不过当我蹑手蹑脚开启牢房的大门,并招呼那名隔壁牢房的狱友一同逃出生天时,他微笑着婉言谢绝了我的好意,并抬起了伤残的左腿,面带歉意地解释自己早已行动不便,怕连累到我越狱。
而后他又请求我,若是能顺利离开这个鬼地方,麻烦帮忙照看一下他的妻儿。在我表示了完全没问题之后,他又将住址以及妻儿名字告诉了我。他的妻子名叫柯尼娜,他的儿子名叫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