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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乱晋廷贾后逞刁 窥国柄诸王称兵

本来,石勒在三台岭栽桑种麻,训练他的羯人武士,每天与娇妻爱子生活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安心惬意。不觉得日换星移,十年时间一晃过去了。然而,在这十年间,大晋朝廷中却发生了一系列的重大变故。由于这一变故与石勒一生的命运干系紧密,所以我们不得不做一概略介绍。

自永熙元年(290年)4月,呆太子司马衷在太傅杨骏主持下登上帝位,继皇后杨芷当然升级为太后,同时册立妃子贾南风为皇后。到8月,又册立儿子广陵王司马遹为皇太子。呆皇帝司马衷虽然呆笨如猪,其皇后贾南风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系为司马氏篡魏为晋,指使成济戕杀魏主曹髦,并因功进位侯爵的贾充之女。贾南风本来生得身短面黑,相貌丑陋,按常理无论如何难以许字皇宫。但俗话说“事在人为”,通过贾充和其妻郭槐的一番运筹,居然说动杨皇后相信其女“貌虽略逊,但德才兼备”,从而在司马衷做太子时,贾南风被纳为妃。虽说是蠢儿丑女,也算是“天配良缘”了。

司马衷继位后,太傅杨骏专权。这时,已经成为皇后的贾南风虽然统领六宫,内权在手,却又想干预朝政。可是由于上有太后,下有杨骏,每每受到牵制,不能为所欲为,因此积怨成仇,便一心要除去这两块绊脚石。

正好殿中中郎孟观、李肇屡屡受杨骏诟斥,对杨骏怀恨在心,贾南风便将其二人引为心腹,让他们构筑流言蜚语,说杨骏将要危害江山社稷。为了废掉太后,除去杨骏,贾南风得知大司马汝南王司马亮曾受杨骏排挤,便使人密嘱李肇赶赴许昌,唆使司马亮入清君侧。

李肇来到许昌,将贾后之意转达,说动司马亮起兵。谁知这司马亮素来胆小,竟然不敢答应。

李肇见司马亮不敢起兵,便转道去找楚王司马玮。这司马玮年少气盛,性子又凶狠暴戾,便满口答应,当即上表请求入朝。也该着杨骏倒霉,这杨骏本来就对司马玮心存忌惮,虽早想把他征召回来参与辅政,又害怕司马玮勇悍难制,所以一直未下决心。这时见司马玮主动上表请求入朝,还感到如愿以偿,于是便奏请皇帝司马衷答应他回朝。

永熙二年(291年),诏复改元,号为“永平”。这年春,楚王司马玮约同淮南王司马允联袂入朝。贾南风得知司马玮已经入都,便即发难。她唆使孟观、李肇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地启奏皇帝,说杨骏要谋反。

呆皇帝司马衷本来就糊涂的可以,他哪里懂得什么利害真假!再加上贾南风从旁蛊惑撺掇,竟然传旨命东安公司马繇率领宫中士兵去包围杨骏的宅第。楚王司马玮也带兵驻屯在司马门。

太后杨芷闻变,为救父亲,亲手写下帕书:“救太傅者有赏”,绑在箭上,射出城外。偏偏这封帕书就被严防她救父的贾南风手下拾到。贾南风便借此诬陷,宣布太后与杨骏共同谋反。后来,包围杨骏的兵士烧了杨骏的府第,杨骏逃入马厩,被杀死在马厩中。

杀了杨骏后,孟观、李肇又收捕杨珧、杨济以及段广等杨氏一党,各夷三族,诛杀人数多达数千。

除掉了杨骏,朝廷颁诏大赦,复改永平元年为元康元年。皇后贾南风矫诏把太后与太后之母庞氏徙送永宁宫,暗中却唆使一些大臣上表纠弹太后,最终将太后废为庶人。但是,心如蛇蝎的贾南风并不善罢甘休,又唆使狐群狗党狂吠朝堂,说什么“杨骏造反,家属连坐,不能曲赦庞氏。”竟将白发苍苍的庞老太君当着废太后的面枭首宫门。同时将悲痛欲绝的废太后硬送入金墉城囚禁。其后,又将其侍女全部剥夺,断其饮食,致使一代母后绝粒八日,奄奄饿死。可怜杨太后死时年仅三十四岁。

太后及太傅杨骏既已除去,贾后随即征召汝南王司马亮为太宰,入朝辅政,与太保卫瓘并录尚书事。同时加封了一批铲除太后与杨骏有功者。其中进楚王玮为卫将军;东安公司马繇为尚书左仆射,晋爵为王。其次如孟观、李肇等一班功狗,自然拜爵重用。

汝南王司马亮入朝后,一改过去胆小怕事、患得患失的本性,渐渐地变得自专自用起来。而楚王司马玮与东安公司马繇也乘势干政,专行诛赏。与此同时,皇后贾南风也大肆起用亲属,盘踞朝纲,树立自己的私党。于是,宗室与外戚双方分峙,自然免不了相互猜忌。司马繇见贾后暴悍,害怕祸及自身,密谋废去悍后。谁知计尚未定,就因小人进馋,被司马亮贬出朝纲。司马繇的被贬,使得宗室势力大为削弱,贾氏权势却越来越盛。太宰司马亮却对日益迫近的危机视而不见,反而因楚王司马玮刚愎好杀,准备夺他兵权,将他遣返镇所。太保卫瓘也赞同此议。可是,一向桀骜不驯的司马玮自恃有功,咋会俯首听命!他见司马亮不容自己,率性接受下属的建议,投靠了皇后贾南风。贾南风当然乐于接受,于是让司马玮领任太子少傅。司马亮与卫瓘见自己的打算落了空,不免心生忧虑。这时偏偏有人通过贾后的宠臣李肇向皇后进言说,司马亮与卫瓘有废掉皇帝和皇后的打算。这本来是空穴来风,即使皇后贾南风也未必相信。可是,卫瓘是一位正派老臣,与贾南风素有积怨。这是因为,当年武帝册立司马衷为太子后,卫瓘深知司马衷不堪此任,曾经借着酒意,指御座向武帝讽谏道:“此座可惜。”后来武帝用尚书疑案来考试太子,太子自然不会应对。还是皇后贾南风急切之中找来一个叫张泓的给事代为具草,又让司马衷照抄,交付武帝,这才糊弄过去。自此,卫瓘诋毁太子的事被贾后知悉,贾后当然对卫瓘怀恨在心。现在,卫瓘与司马亮同掌朝政,又成了自己干预朝政、独断专行的巨大障碍。于是,她便想干脆借此事端,索性将此二人一并除去。主意既定,便自己起草了密书一封,假说太宰与太保欲行废立,让楚王司马玮保卫皇宫并免去二公官爵。然后强迫皇帝司马衷照着抄写一遍,再由贾南风指派黄门,叫他趁夜把这封所谓的“皇帝诏书”交给楚王司马玮让其执行。

司马玮接到诏书,正好借机报复。于是统领本部,又假传皇帝诏书召集三十六军,派兵包围了司马亮、卫瓘的府第,将他们拘捕后乱刀分尸并诛杀了他们的家人。

一夜的腥风血雨,使得太子少傅张华十分担忧朝廷的命运。天一亮,他就通过内侍向皇后进言:“楚王既已诛杀了亮、瓘二公,现在威权在手,试问皇帝、皇后如何得安?应该以专擅诛杀大臣的罪名杀掉司马玮,以绝后患。”

张华此议自然深得贾后赞同。于是派人告诉张华,让他马上行动。张华立即入内奏明皇帝,派殿中将军拿着驺虞幡,驱散司马玮部众,将司马玮捉拿,交付廷尉,一道诏书颁下,说司马玮擅杀二公父子,又要诛杀朝臣,图谋不轨,罪大恶极,将其推出市曹,开刀问斩。

连杀二王之后,朝廷宗室势力遭受到沉重打击,外戚势力便气焰熏天。贾南风更是恣意妄为,无所节制,致使京城内外传遍了她的种种秽闻。这时,她又把打击的矛头指向了太子司马遹。

太子司马遹系司马衷为太子时与才人谢玖生的儿子。幼时倒也聪明伶俐。五岁时的一天夜里,他在武帝身边侍伴,忽闻宫外失火。武帝想登楼察看,司马遹牵住其衣不让上楼,说:“黑夜中容易发生意外,不可让火光照见人主。”这让武帝大为所动,认为他不是一般的孩子,将来必能继承大统。所以,当初武帝立司马衷为太子,也知司马衷呆笨平庸。但他觉得,有孙敏捷如此,不妨让司马衷继位过渡一下。然而,到如今贾南风却不能容忍,必欲除之而后快。

外戚势力中有一个代表人物名叫贾谧。贾谧原本姓韩,叫韩谧,系皇后贾南风妹妹贾午的儿子。因皇后贾南风的父亲贾充死时无子,便由贾充的妻子郭槐做主,奏请武帝批准,过继韩谧做了贾充的孙子,改姓为贾。这样皇后贾南风便由姨母变成了姑妈。贾谧由于深受皇后宠爱,益发无所顾忌。他因与太子有矛盾,便想加害太子。于是便跑去向贾后进献谗言。贾南风本来就视太子如眼中钉,肉中刺,听了贾谧之言,当然心惊。于是开始策划阴谋,准备废黜太子。

首先,她对外宣称自己已经身怀有孕,让宫内准备接生用的物品,并把妹妹贾午刚生的儿子要过来秘密抚养;同时,她吩咐内侍大肆宣扬太子的种种恶行,以便到时李代桃僵。

当一切准备妥当,宫内传出密诏,说是皇帝身体不舒服,令太子立即入朝。太子到来后,却被内侍领到别的房间,用酒灌醉,伪造太子谋逆罪状,唆使皇帝司马衷将其废黜,并将其生母谢玖赐死,将太子所爱美人蒋氏生生杖毙。

越年(300年),改元永康。

太子被废,引起群情激愤,朝议沸腾,自然有大臣不顾身家性命,出面为太子鸣冤。这让皇后贾南风深以为虑,于是她唆使宦官自首,说是废太子与他共谋叛乱。致使皇帝将废太子转押往许昌宫幽禁。

终于,有人谋划营救废太子。一个叫司马雅的右卫督,与从督许超、殿中郎士猗等在一块密谋。决定找手握兵权的右将军赵王司马伦来达到既定目的。因为司马伦也是晋室宗亲,现任车骑将军。

再说司马伦这人原本头脑简单,遇事无主见。但他属下有一人名叫孙秀,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深得司马伦宠信。孙秀随司马伦回京后,看到贾后一党势力强盛,军国重权全在贾后掌握,便唆使司马伦投靠贾后,并取得贾后的宠信。司马伦想弄权,贾后也同意,但却遭到时任司空的张华和仆射裴頠的阻挠,于是司马伦便对张华、裴頠产生了仇恨。这就为张华、裴頠将来的可悲下场埋下了伏笔。

司马雅想借助司马伦的力量营救太子,首先来找孙秀。他对孙秀晓以利害,建议他为赵王设想,废去贾皇后,迎还太子。司马伦一贯对孙秀言听计从,便按照孙秀的意思,做好了起事的准备。

然而,临到起事时,孙秀忽然又生一计。他对司马伦说:“太子聪明刚猛,如果回到东宫,必然要寻求报复。您向来亲近贾后,也是路人皆知。如今就算为太子立了大功,太子也未必领情。一有机会,还会加罪。如果能够拖延时间的话,皇后必然会加害太子。到时我们再废掉皇后,为太子报仇,名正言顺,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司马伦一听,立即拍手赞成,连称好计,便将起事的日子推后。

为使计策成功,孙秀到处散布谣言,说朝廷中有人要废掉皇后,迎回太子。又专门去找贾谧,劝他早除太子,以绝众望。贾谧立即入告皇后。贾南风听了,立起杀心,马上召入太医令,让其配制毒药,然后派宦官孙虑带药赶赴许昌,将废太子杀害。

贾南风毒死太子,使孙秀诡计得逞。司马伦立即与时任翊军校尉的齐王司马冏、梁王司马肜通谋,假传皇帝诏书,带三部司马冲进宫去,胁迫皇帝司马衷到东堂,杀死贾谧,将贾后拘押到建始殿中囚禁,随即搜捕诛杀贾后党羽。同时,司马伦趁乱派人把司空张华与仆射裴頠抓来,栽赃罪名,一起杀害,并夷其三族,以泄其积怨,并将朝廷中有名望的大臣差不多被诛杀殆尽。

这时候,皇帝司马衷就如同泥雕木塑般一无作为,任凭司马伦滥杀无辜。头脑简单的司马伦又受孙秀的操纵摆布,唯孙秀之言是从,孙秀说让杀谁就杀谁。根据孙秀的主意,司马伦把皇后贾南风废为庶人,迁往金墉城拘禁。随后,又用孙秀之计,派人带金屑酒到金庸城,将贾南风毒死。

杀了皇后贾南风后,司马伦又依照孙秀之计,拟夺留居京都的淮南王司马允的兵权。司马允自然不会俯首听命,于是发兵反抗。经过一场惨烈血战,司马允兵败被杀。

杀了司马允后,赵王司马伦越加威风,借口严查司马允一党,将所有与他们意见不同的王公大臣一体诛杀,死亡达数千人之多。其后,又由孙秀等人鼓动,为司马伦加了九锡殊礼。而孙秀更是为所欲为,居然要与帝王家攀亲,为自己的丑陋儿子孙会迎娶了皇帝司马衷的女儿河东公主,又将自己的同族人孙旗的外孙女羊氏献容为帝说合,请册立为继后。此时的皇帝形同虚设,任由孙秀与司马伦为所欲为。还好,这羊献容为尚书郎羊玄之的女儿,生得花容月貌,与贾南风相比,判若天渊,倒也深得皇帝喜爱。

然而,好景不长,新皇后当了仅仅两个多月,羊献容就随同皇帝被囚禁在金墉城中。

原来,司马伦在孙秀的唆使下,经过一番清除异己的杀戮后,自以为时机成熟,突然野心膨胀,就要篡国称帝。于是,他指使手下,逼皇帝交出玺绶,备好车驾,昂然入宫。他表面上尊司马衷为太上皇,改金墉城为“永昌宫”,将皇后、皇帝迁入囚禁起来,他自己做了皇帝,改元建始。任命孙秀为侍中、中书监。由于得国不正,急于培植自己的势力,于是所有党羽,越次超迁,奴仆士卒亦加爵位。一时间,装饰官员帽子的貂尾满足不了需要,只好拿狗尾来替代,演出了“狗尾续貂”的可笑闹剧。

司马伦的倒行逆施,马上就招致宗室诸王的强烈反对。齐王司马冏首先发难,一方面传檄天下,出兵讨伐司马伦;另一方面遣使四出,联络诸王。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等积极响应,各自率部出发,兵锋直指京都洛阳。经过颍上、黄桥、溴水等诸场激战,司马伦、孙秀的军队最终被打败。其中成都王司马颖带兵渡过黄河,长驱直下。此时,京城官员将士之中,有好些人痛恨司马伦与孙秀,于是联络三部司马,趁乱攻杀了孙秀及其儿子孙会等人。然后到金墉城迎还皇帝司马衷,将司马伦及他的所有儿子一并拘捕处死。

皇帝司马衷复位,改元永宁(301年),遣使慰劳司马颖、司马冏、司马颙三王。自三王兴兵至皇帝复位,先后六十余日,双方战死不下十万。加之清除司马伦与孙秀余党,致使血雨腥风,遍及京都。

司马伦之乱既平,朝廷封赏功臣,授齐王司马冏为大司马,加九锡殊礼,留朝辅政;授成都王司马颖为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录尚书事,亦加九锡;授河间王司马颙为侍中太尉。其他有功人员一并加官晋爵:常山王司马乂为抚军大将军,兼领左军;新野公司马歆晋爵为王,都督荆州诸军事;梁王司马肜为太宰,领司徒,等等。

逆贼被除,海内渴望太平,总道是拨乱反正,从此好重见天日了。谁知天不祚晋,诸王窥视皇权,又在钩心斗角。一时间暗流涌动,阴风四起。

为了对付司马冏,成都王司马颖招来其下属咨议参军兼左长史卢志商量对策。这卢志是司马颖的智囊人物,遇事很有见地。当初司马颖就是听了他的建议,才下了决心起兵响应齐王司马冏讨伐司马伦的。在黄桥激战中,开始,司马颖的部队被司马伦与孙秀的军队打败,伤亡近万人。司马颖想撤军退保朝歌,又是卢志为他定计,让他趁敌人得胜轻敌,选精兵突袭敌军营寨,方才反败为胜,取得了讨伐司马伦的决定性胜利。现在,当他听了成都王的打算后,认为不妥,他劝成都王说,两雄不能并立,应以回去侍奉母亲为名,把大权让给齐王,从而收取天下民心,方为上策。

司马颖素来信任卢志,于是上表称颂齐王功德,建议将国家大事委托齐王,随即告辞回到了镇所邺城。为了进一步收取民心,卢志又建议他上表辞去九锡之礼,举荐参加讨伐司马伦的功臣,并调运河北之米十五万斛赈济阳翟一代的灾民。又打造棺材八千多口,制作丧服,收敛祭祀在黄桥激战中死难的将士,以优厚的待遇抚慰他们的家属。还指使温县令,让其收葬那些战死的赵王司马伦部卒。成都王的这些举动自然收到了显著的效果,一时之间,两河南北交口称颂,都城内外一片赞誉。

成都王一心致力于收取民心,而留朝辅政的齐王司马冏却在穷奢极欲,植党营私。为了久专国政,他将自己的儿子全部封王,亲信将佐均委以重任。如此安排,他可能仍然感到势力不足,便进拜东海王司马越为侍中,不久又进位司空,领中书监,使司马越参与处理政事,以为自己的臂助。同时诏复常山王司马乂为长沙王。

司马冏自作威福,听不进下属的良言忠告,肆意诛杀大臣,并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严防作为手足的宗室诸王之上。特别是河间王司马颙,在以前曾经依附过赵王司马伦。对于这一点,齐王司马冏一直耿耿于怀。司马伦之乱平息后,司马颙回到关中镇所,而把亲信长史李含推举为翊军校尉,让他作为自己的代表留在京都。这李含与司马冏的亲信属下多有积怨,这时又看到司马冏在刻意提防司马颙,害怕祸及自身,便只身匹马跑回关中。见到司马颙后,李含假传皇帝密诏,令司马颙起兵讨伐司马冏。同时对司马颙出谋划策,让其发出檄文,指使势力远不如齐王的长沙王司马乂去讨伐齐王。以期长沙王被齐王杀掉,到时候,以此为罪状,起兵讨伐齐王。除掉齐王后,再拥立皇室近亲成都王司马颖辅政,从而成就大功。司马颙贪功心切,按照李含之计,一面上表弹劾齐王司马冏,申明自己的主张,一面整顿军队,命李含为都督,悍将张方为前锋,起兵进逼京都。同时,派出使者邀结成都王司马颖、新野王司马歆以及范阳王司马虓一同起兵。

再说司马冏接到司马颙表文,不免惊慌,但他又不愿让权退位。这时,他首先担心的是长沙王成为司马颙的内应。于是急忙派兵袭击长沙王。谁知长沙王司马乂已经走了先着,他带领手下百余人驰入皇宫,关闭所有的宫门,挟持了皇帝,号召卫士出攻大司马府。同时拥皇帝到上东门御楼传旨,说是司马冏聚众谋反。结果两军一连大战三天三夜,最终齐王司马冏战败被俘,被长沙王司马乂杀死。

城内初定,司马乂请皇帝登殿,下诏大赦天下,改元“太安”(302年)。于是进长沙王司马乂为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同时传谕河间王司马颙等罢兵。司马颙只得将李含、张方召还。

长沙王司马乂从此执掌了朝政,当然志得意满。然而,他比他的前任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结局更惨。不过这是后话,容后再叙。

晋王室宗亲之间的八王之乱,为争权夺利,同室操戈,你攻我伐,手足相残,腥风血雨,弄得民不聊生,终至引得天怒人怨。先是居于巴蜀地区的氏族人李特、李流等聚众造反,攻城略地,声势浩大。李特战死后,其子李雄继承其父之志,率众继续为乱。紧接着,义阳人张昌又在荆襄一带聚众反叛。朝廷派兵不容易将张昌打败,然而人怨难息,天怒更甚,一场空前的大旱灾,又为晋室王朝从深山之中赶出了一位更为可怕的掘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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