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颠簸,我迷迷糊糊地醒来,人已在路上。自己明明好好地在房间休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身边什么东西也没有,我马上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我试图坐起身,四肢却无力得很,勉强才支撑起身体。脑袋还很重,想必是被药给迷了。我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马车的内部不算简陋,没有鬼秦国的魅鬼图案,虽然不太明显,可四壁太过宽敞倒是符合宗周的豪放,竟连一个窗也没有。四周都有脚步声,大概是看押我的人,郑重其事地安排了不少。
“刚刚那人着实厉害,若不是他自己先走了我们不一定能离开。”外面的人在讨论着什么,我安静地附耳听着。
“那是谣诼城的守将,这都不知道。攻城的队伍到了,他能不回去吗?”另一人说道。
“原来是他,姚怀山吧!早听说这个名字厉害。”
我听到怀山的名字,原来怀山已经来过了,看来谣诼出了事,以致他都不能救我。我出声打探问道:“外面何人,我饿了!”
“公主稍等……”听到我的声音,外面的谈话停下回我。一人答了话,却马上被另一人呵斥打断,“闭嘴!”
他话未说完便没有了声音,答话的人再不多言了。
虽然只是短短四字,但大概可以确定是宗周的人了,既然称呼一句公主,那还算客气。宗周国内,大哥只怕是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个不中用的妹妹,绝对不会大费周章地绑我回去。
而我在谣诼从来没有暴露身份,这样目的明确地抓我,除非是在谣诼见过我的人。我想到之前在谣诼的大街上见到那些诡异的人,自己的感觉果然没错。那么宗周有谁呢,会细腻到在意我的存在?我对宗周的人又有什么用处呢?
只有伏苓吧!这个势力渐长的国后,因为生下了公子而声名大噪。看来是想借我这宗周公主的身份为她添砖加瓦。但是我绝不会再回去了!
如今外面的人必然是不会再搭话了,困在这马车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乖乖地等着被送回宗周。我一个已出嫁又不得宠的公主便只能任人拿捏,我必须在路上离开。
“挡路者谁?”突然听到有人慌张地问了一句。有人来了!
我正在想着该如何引起外人的注意救我离开,隐约听到外面细碎的脚步声,随之一声犬吠,周围便有人应声倒下。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超出我的想象。按照我的估计,看守马车的也有十数,一人倒下也该有其他人反击。现在寂静无声,除非……他们都死了。
那人坐到了赶马的位置,挥鞭赶车。紧接着马车继续往前行进,他不说话,外面除了狗的喘气便只有风声呼呼。我甚至不能判断对方有几人、意欲何为。
“请问……”马车从里面是开不了的,来人既然也是目的明确地要截我,必然知道我的身份。我再次试探。
“衣服,换上。”车门突然打开,外面的人扔了一个包袱便再次把门合上,快得我还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只是看到了树林掩映,坐在一旁的够瘦削而威武,这样的环境大概是行走在山中了。
他的声音沉雄浑厚,必然是修习之人。
应该可以确定,外面只有一人一狗。以一人之力轻易地解决了刚刚数十宗周高手,那么眼前的此人又是什么来历?我不敢轻举妄动,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
“你是谁?”我打算直接问道。
“我既不知道你是谁,你又何必知道我是谁?”外面的声音苍茫地说了一句。
“你不认识我,那为什么要截我?既然是友非敌,何不亮明身份,你又要带我去哪儿?”
“丫头,你的话太多了。”他略微有些生气,马车也跑得快了些。这样一个人的出现,实在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已经生气,我就不敢再有所动作了。只好乖乖地待着,但也总不是办法。
“好吧!”又行了一段路程,知道他没有歹意,我又逃不出,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我饿了,可以给点吃的吗?”
“包袱里有。”外面答话。
我打开刚刚他扔进来的包袱,里面是一套普通女子的衣服,另有些干粮杂食,此外便再没什么消息。我打定主意要逃跑,换一套普通衣服的确要方便些,至于这些吃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你要带我去哪儿?”
“随便是哪儿!或许就是此处也不一定。”
“你是在救我?”
“这倒算不上,只是正好有几句话要告诉你。”这样看来,他还真是一个路人。赶巧罢了?
“什么话,你说?”我也放下心来。
“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可是聪明人应该离是非远一点,否则自己也会成为是非。特别是谣诼的那个小子,那是个大是非。很重要,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你是说怀山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再细问,外面已经没有了声音,连刚刚清晰的狗的喘气声也没有了。像是已经离开,我试图推开马车的门,“吱呀”的一声也开了。四周寂寂,我慢慢走出,车停在一个山间的小道上,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一丝活气儿也没有。
“你到底是谁?”我幽幽地问向空中,没有回答。
算了,先逃命再说。
这宗周的车马,对我是没用了。我舍下马车,独自向前走去。脑中一直是刚刚他的提醒,为什么我要离怀山远一些,怀山身上有什么是非?这个人没有别的企图,倒像是为了我好。
原来是山腰,我极目向山下望去,正看到一对浩浩荡荡的人马,旌旗上映着鬼秦的图案。中间簇拥着一辆华贵的马车,看不太清楚人。“如之!应该是如之!”这位救我的人应该是特意把我放到了此处。
我高兴地向山下跑去,坡陡叶滑,却失足落入了山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