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刚刚被带下去,翠妈妈就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这时才是真正的面如死灰。林夫人反常的没有象平时一样扶她起来,只是疲惫的走回室内,在一张常坐的圈椅中坐下了,才象是被抽去了脊背一样全然没有了早先的精神头。
沐阳送出范大夫,回到梅园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由加快了脚步。上前先是扶起了翠妈妈,一直将她扶着送回了母亲身边。然后又走向自己的母亲,将她的肩膀轻轻拢住。
儿子的贴心唤醒了林夫人的神智,她振作起精神对沐阳说:“沐阳,去请你父亲回来,一定要你自己去请,我在他的书房等他!”
沐阳在走出梅园的一瞬间,似乎听到了翠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
林夫人等到翠妈妈哭的力气全无了才走上前将她按在旁边的坐椅内,轻声说道:“妈妈,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做这些全是为了阿囡,阿囡又怎会不懂你的心思!我错在先,错在不该先时对展鹏有了不应该有的心思,更错在无法原谅他的言而无信,不能忘记江北吴家的出身,最错的是将自己的失意牵连到了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没有阻止你,更不曾想过要在那位过世以后护好她的孩子。只累的妈妈这些年陪我一起受了这许多煎熬,生生的将一个好好的人也拖进了这个活坟墓里。但是错已酿成,如今后悔又能如何?你也看到了,现下里不只是老爷对小小有了维护的意思,沐阳更是疼爱这个妹妹。我又答应了沐阳,要如已出一般对待小小,我们如今只想着怎样补偿这个孩子吧。妈妈是这些年里最疼我的人,阿囡就算是拼却了这些年的感情不要,也定要在老爷面前护得你周全!”
听得这些话,翠妈妈的眼泪又止不住的留下来,她起身抱着她的心头肉一般的孩子,泣不成声:“阿囡,我苦命的孩子,你怎么就长了这样的玲珑心却偏偏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看不到你好起来,我怎么能放心的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林夫人的眼泪早就已经止不住了,但看着时间也该是差不多了,只好松开了翠妈妈的手,在她的背后轻轻拍了拍,强自镇定了情绪向林展鹏的书房走去。翠妈妈痴痴的看着林夫人的背影,直到再也见不到人了,才站起来向自己的住处走去,才走出梅园的门廊,眼里却有了一些耀眼的神采迸射出来。
林展鹏还未见到夫人,就知道出大事了。
林夫人性格向来刚烈,如果不是有大事发生,早上才进行完的对话还历历在目,她是断不会让沐阳来传递讯息的;另外,这件事一定是十万火急的,否则有那么多的管事、婆子,也轮不到要他林家的少主来当跑腿的;还有,就是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林夫人有要保护的人,却又必须知会他这个家主知道。
想起他的这位夫人,林展鹏就一脑门子的官司,越理越乱。心还上不上、下不下的无处落脚。
“老爷,小小失声了!”林展鹏才进了书房的门,人还未站稳,一个惊人的消息由林夫人的口中疲惫的说出来,几乎要让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记忆中不多的几次看顾,还有那个小女孩欢快的笑声和不知所云的学语声依稀还在耳边萦绕。可能是长久以来就怀着的一分对小小的愧疚,让那抹久违的天伦之情如抽丝剥茧一般总有一点痕迹萦绕不去。
好不容易,定住了心神,林展鹏出声问道:“夫人肯定吗?”
“请范先生证实过了。”林夫人说着话虽然语气万分无耐,可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她也不想这样,可是不这样说,林展鹏怎能放弃心中的那一份挣扎?夫妻这么多年了,她深深的了解着自己的丈夫。
“夫人可否将先生的原话复述与我?”看着林夫人坚定的眼睛,林展鹏只想了解到更多的情况,他希望自己还有对那个孩子进行弥补的机会。
“先生肯定是意外造成的失声,咽喉应该是没有受到损伤,受惊吓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这种情况少则少矣,但有发生过。先生说有可能机缘巧合还会有恢复的一天,只是处理不当情形会加重,另外就是这样的机会很少见。”
夫人的解释让林展鹏的心沉到了最低点,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虽然害怕会有更差的情形,却也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又问了一声:“情形会加重是什么意思?”
“目前小小的神智还不曾有影响,只是性子沉闷了些,先生认为受到那样的惊吓还算是好的,如果再有意外发生的话,可能会变得呆滞。”
这一句话无疑是晴天一霹雳,他才下决心要补偿那个孩子失去的一些东西,却不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没有办法得到了!
这一天注定林府无宁日!除了在曲榭睡醒后的小小由湘玉伺候着。衣食、冷暖无忧外,其它的主子似乎都有事。主子们忙的忘记了吃饭,下人们自然不好先于主子,所以这天林府直到入夜都不曾有什么生气,原因之一自然是饿的。
等到林家当家夫妇二人从书房中出来以后,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旁边早有佣人伺候着,问了一下两个孩子的情况,沐阳还在等着,小小是吃过晚饭后才睡下了。让沐阳自去自便,两人用了些简单的饭菜各自回去休息,却不知林府又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