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沥川说的话并没有错,虽说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大多数还是属实的,毕竟,在地下世界出名的无非就是心狠手辣,陈秋这些年来名声虽然很好,但都是关于他的手段,而且,顾沥川想彻底的霸占陈雅的心,他实在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心中还余留着另一个男人,哪怕是一丁点都不行。
以前,顾沥川是非常不迟这种下三滥手段的,背后说人坏话,只有小人才会去做,甚至顾沥川自我感觉都有些不齿,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为了完全的得到陈雅,不惜说别人坏话,这不是他顾沥川的作风,但没办法,顾沥川糟糕透了这种感觉,陈雅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虽说顾沥川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不满,但心里还是很委屈的,这也让顾沥川更加确定,必须要让陈雅忘记陈秋!
陈雅怔怔的望着顾沥川,她知道顾沥川不会和他开这种玩笑,尤其是这种节骨眼上,难道,陈秋真的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吗?他一切的善意在自己面前都是伪装的?
但反复的想想,貌似陈秋回来以后,遇到任何事情都只会通过暴力解决问题,以前的林乾宇是,现在的宝哥也是,好像,陈秋只是拥有了五年前陈秋的样子,但是心性却犹如换了个人一样。
陈雅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她很想好好当面质问陈秋,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如顾沥川所说的一样,他陈秋是个毒贩子,破坏别人的家庭。
顾沥川见到陈雅痛苦的样子,沉顿片刻,接着道:“小雅,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我不能再隐瞒你了,我必须要让你知道他陈秋是个怎样的人,你想想,这宝哥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他在人家场子抓人,宝哥按照规矩,理应抓他惩罚,但是,他却把人家给杀了,在陈秋的眼中人命如草芥,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小雅,认清他把!认清他这个恶魔!”
随即,顾沥川又将道听途说的一些关于王辰近些年在缅甸的事情告诉了陈雅,他自己本身也不知道是真事还是谣言,但统统告诉陈雅就行了。
在顾沥川的描述中,陈秋就是一个作恶多端,荒淫无度的人,什么一夜让七个女人陪,还说一个小孩不小心撞到了他,第二天陈秋把对方全家都杀光了。
“够了!”陈雅捂着耳朵朝顾沥川吼道,她红着眼睛,脑袋嗡嗡直响,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陈秋的归来本就让陈雅有了新的希望,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希望破灭。
陈雅咬着红唇,坚定道:“我哥一定不是这样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我相信他的为人,他的眼睛骗不了我的!”
顾沥川冷冷一笑:“小雅,你可以觉得我嗦,但我说的难道没道理吗?有难言之隐就要杀人?这是个遵从法律的年代,他陈秋难道杀人不犯法?荒唐!咱暂且不提陈秋以前在缅甸做的事情,咱先说说这段时间以来,陈秋是怎么做事的?和他作对的,还活着没?反正在我的印象中都死了对吧?而且,小雅,你可能不了解缅甸那种地方的环境,那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全世界有绝大多数毒品是从那里流出去的,你觉得陈秋在那种环境下可能是一个好人吗?哎!我真他吗搞不懂,陈秋为什么要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多少无辜的家庭都被他给害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小雅,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换位思考下,如果我的哥哥是这样的人,我肯定也不会相信,但你必须要认清现实啊!”
顾沥川努力的想要将小雅心中的陈秋赶走,只留下他一个人,但看到陈雅如此执迷不悟的样子,顾沥川有些着急了,他实在没想到,陈秋在陈雅心中的地位如此根深蒂固。
陈雅目光空洞,她仿佛已经幻想出魔鬼般的陈秋在无情的杀戮,她咬着牙,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抓住了顾沥川的胳膊,近乎祈求道:“沥川,那你能不能帮帮我哥?他现在那么危险,肯定很害怕!”
顾沥川无奈的笑了笑:“我当然想帮陈秋,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小雅,我实话告诉你,现在这陈秋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敢碰谁就倒霉,你想想,在这种节骨眼上我们顾家冒然出手的话,那必然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他们会共同抵制我们顾家,到时候,连同着我们顾家也会到一种岌岌可危的地步,这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爸还没退休呢,轮不到我,我现在一点权力都没有,而且,陈秋做了太多恶事了,他必须要接受应有的制裁,不然的话,他还会杀害更多的人,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陈雅闻言,心凉了半截,她原本还觉得顾沥川能出手相助,但现在看来,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陈雅不敢想象陈秋被各方势力通缉的狼狈模样,他此刻一定很孤独无助,但是,如果他真的做了太多的坏事,陈雅是希望他能够自首的。
这世道有时候是很公平的,有时候,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但有时候,世道又很不公平,那被坏人伤害的无辜者,永远的埋在历史的长河中,即使坏人得到了制裁,再无辜的人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陈雅撇撇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内心也空缺了许多,心里那巨大的落差感,让陈雅一时难以接受,所谓的盖世英雄,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混世魔王,她很想去帮助陈秋,可她一介女流,没有背景,没有能力,难不成还用双手?
那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良久后,陈雅长吁一口气,艰难的抬起头,对顾沥川无力道:“我好累,想回家了。”
顾沥川看了眼手表,道:“现在时间太晚了,你暂且在酒店休息一晚吧,等明早,明早我就送你回家。”
陈雅敷衍的点点头,转身走入卧室。
顾沥川望着陈雅逐渐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
昏暗的路灯,一条胡同中。
我躲在黑暗的角落面无表情。
如果有人能够读懂我,那他一定会发现,满脸愤怒和羞辱的我,在黑暗中咬牙切齿。
这才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整个天海市都闹的沸沸扬扬,我成了各方势力的通缉对象。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陈秋,竟会消失已久的王辰!
那个在缅甸令人闻风丧当,毛骨悚然的王辰!
但此刻,王辰终究不再是王辰,他狼狈而逃,不敢露面,不及往日的风光。
卑微的我甚至连出去吃碗饭的勇气都没有,偌大的天海市到处充斥着眼线,稍有不慎我就会被看到,所以,我只能躲在这臭气熏天的胡同中,伺机等待着。
我躺在地上,怔怔的望着远边的星空璀璨。
好美的夜景...
我多想,多想和小雅拿上一杯冰可乐,坐在阳台望着天鹅湖的风景,和小雅谈笑风生。
可事到如今,我再也没有往日的悠闲,满心忧愁,而小雅,也逐渐与我背道而驰。
我的心好累,我甚至懒得去思考明天的生活该会是怎样,因为有太多未知的凶险在等着我。
“小雅...”莫名其妙中,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昏沉的脑袋逐渐的失去意识。
我躲在一片垃圾堆中,睡着了...
翌日。
轰隆隆!
我猛然惊醒!
“这小伙子怎么回事?没有家吗?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估计是喝多了找不到家吧,看他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
我迷迷糊糊的望着四周围观的人,快速的爬起身,转眼间消失。
不久后,我来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我摸出口袋中的电话,望着上面熟悉的备注,犹豫了下,咬着牙拨通。
其实,我真的希望再次拨通祁玮桦号码的时候,是我闲着想和他杯酒言欢了。
我依稀记得,那次告别时,祁玮桦给我发来的一条短信。
他日江湖相逢,必当杯酒言欢。
我原本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联系了,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祁玮桦几乎是等着我电话一般,几乎是响铃的那一刻,祁玮桦便朝我说道:“陈秋!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低着头,愧疚道:“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祁玮桦冷然道:“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你告诉我!我这个人这辈子最讨厌听到的便是对不起这三个字!你还把法律放在眼里吗?啊?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你低调些,低调些,你怎么偏偏不听呢,还杀了那么多人,你难道杀人不犯法吗?你不要忘记了,即使你现在是陈秋,那也是一名兵人!”
我死死咬着干裂的嘴唇,道:“他们该死!”
“该死!?”祁玮桦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吗看你该死!”
我不服气的顶嘴道:“要不是贺浩然越狱,我至于杀人吗?”
听到这话,祁玮桦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才朝我道:“这事,我也无能为力,其实他早就该执行死刑了,但是他的利益范围实在是大的夸张,我估计着,有人在帮他!”
我问道:“那是谁你查出来了吗?”
祁玮桦苦笑道:“要是能查出来的话,我不早就动手了?”
我失魂落魄道:“那你的意思是,现在拿贺浩然没办法了?”
“可以这么说,因为他这人隐藏起来找不到一丝猫腻,我派人都快把整个天海市翻个底朝天了,依然没有找到他,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等等,你帮我消除白道的通缉。”
“你是不是活在梦里?我现在不行了,有人在盯着我,我若是敢出手,太冒险了。”
我皱着眉头,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依照我和祁玮桦的关系,这点事情他还是挺轻松的,但他竟然不愿意帮我?
不对!一定是不对!
我着急的问道:“难道这事对你产生了很严重的影响?”
祁玮桦云淡风轻道:“这不是你能插足的事情,你现在自身难保,我奉劝你直接去渍吧,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不行!”我咬着牙斩钉截铁道:“他贺浩然都没有自首,我为什么要自首?”
祁玮桦认真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终有一日,贺浩然还会被抓起来的!”
“我不要!”我不甘心的大吼着,如鲠在喉一般,异常的纠结,痛苦!我愤愤不平的吼道:“凭什么!我陈秋到底做错了什么,所有人都在针对我!”
我的世界崩塌了!
我的人生一片昏暗,我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我死死的攥着电话,没等祁玮桦开口,我便再次嘶吼道:“反正我的命就一条!谁若有胆子拿走,那我便奉陪到底!”
“看是我陈秋的命硬,还是他们的命硬!”
“我!我他吗要所有人都跟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