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幼惊呆了。
“你浑说些什么东西……”
涂谡轻笑一声靠了过来,俯下身看着她。凰幼被笼在他的身影里,她能感觉到涂谡的呼吸喷隐隐在自己脸上,有些温热。
他笑道:“爷说,爷看上你了。所以愿意告诉你这些秘密。听明白了吗?”
这个臭狐狸……怎么如此……如此……如此胡言乱语,真是半点都不懂礼数。凰幼朱唇微启,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来她也是在昆仑镜里尝过情滋味,受过三世痴情苦的人,却也从没见过把情爱这般轻易说出口的,更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
她们凤凰一族,向来是最最矜持守礼的。
她恼极了。
“怎么了?”涂谡见她不肯说话,眯着桃花眼又问:“这就害羞了吗?”
凰幼缓过神来,后退一步,咬着嘴唇瞪了他一眼。
“你别后退呀。”涂谡嘻嘻一笑,眼里满是兴味儿,他跟着上前一步,“我这可是大秘密,我姑姑都不一定有小爷知道的多。”
“有话好好说!”凰幼又后退一步,拔了剑抵在前边,“靠那么近做什么!”
涂谡没再往前,他伸出手来轻而易举就从凰幼的剑里扯出了一丝剑气。凰幼灵力所化之剑源于自身涅槃之火,按说这涅槃之火是生命之火,生生不息。可好巧不巧,涂谡分明在里头察觉到了一丝死气。
这大概就是那阴火了。
“我还没问过,你这阴火究竟是怎么回事?”涂谡敛了笑模样儿,瞬时就表情凝重了起来。
凰幼惊叹于眼前这只狐狸的变脸技术,忍不住道:“你这变脸也忒快了些,翻书都赶不上你快。”
“说正事儿呢。”涂谡不咸不淡瞥了她一眼,“把你那剑收回去吧,我瞧着挺吓人的。”
凰幼斜了他一眼,又退了一步才收了剑,涂谡瞧着她那个阵势,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九歌上神的徒弟是多么恣意潇洒呢,结果居然也是畏首畏尾,胆小的很。”
“那你还看上我了?莫不是瞎了不成?”凰幼冷笑一声,觉得这涂谡实在是同他那姑姑涂樾上神差了太多。那涂樾上神风趣温和又通晓大义,这涂谡,简直就是个泼皮无赖混账玩意儿。
涂谡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儿:“你竟也真的信了,如今像你这般实诚的女娃可不多见了。”
凰幼气急了,她活了一千岁,还从未见过这般的无赖人物。她瞪了涂谡一眼,暗恼自己打不过这贼狐狸。
惹不起难不成还躲不起吗?
凰幼收了剑转身就走,连个眼风也没给这贼狐狸一个。
涂谡抱着胳膊,见凰幼是真的要走,不是耍性儿,这才暗骂了自己一句,面上却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德性。
“你不想知道你师父的下落了吗?”
这句话传入凰幼耳朵里,简直是让凰幼要抓狂,这是个什么孽障啊!怎么就没人管管他呢!
凰幼长呼出一口气,冷冷道:“多谢涂谡仙君好意,不过我想不必了。”
“怎么能不必了呢?莫非你不想知道你师父在哪儿?”
简直是胡搅蛮缠!
“这普天之下也不是只有仙君你知道我师父的下落,亦不是只有你知道那些所谓的秘密。”凰幼仍旧冷声冷气,“我若想知道,也不过是要费上些功夫罢了。何况,即便我无动于衷,师父她早还是要回归正位的。”
涂谡觉得她这话说的委实一点破绽也没有,一时无言以对,待他欲说什么的时候发现凰幼已不见踪影了。
却说凰幼走后一路向西,不过小半日的工夫就回了昆仑宫,却不料她的脚才堪堪碰到昆仑宫门口地上铺的白玉砖石,就见涂谡笑盈盈地从石柱后面转了出来。
凰幼假装没见到这个人,目不转睛就进了昆仑宫,还不忘往门上打了个禁制叫他进不来。
虽说她年纪小修为浅,可这禁制是师父所创,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解的开的。
白泽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涂谡坐在白玉石阶上玩自己的尾巴。
白泽没见过涂谡,不过看他九条雪白的尾巴,又见他大大咧咧的样子,眉眼处又有几分同涂樾很是相像,心里也就有了谱。
“可是涂谡仙君?”白泽上前询问,一如既往的妥善与温和。
涂谡闻言抬头,立马站起身来深拜了一拜:“白泽上神。”他虽是无法无天了些,却也晓得眼前这位白泽上神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白泽受了他的礼:“不知仙君到访此处,可是有什么事?”
白泽心里不无奇怪,青丘远在基山以东,离他们昆仑宫甚远不说,他们昆仑宫向来与青丘没什么走动,唯一的关系也不过是九歌同涂樾有些子私交。
这涂谡又是这青丘九尾狐一族唯一的后人,即便白泽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也轻易不好怠慢。
“说来惭愧,我是来找九歌上神的弟子凰幼神女的。”涂谡敛了混账性子,回答得很是恭敬。
白泽微讶,不明白这俩人怎么扯到了一处:“凰幼此前出去游历,尚不曾回来,怕是要让仙君失望了。”
“她刚回来了。”涂谡摸了摸脑袋,“她不大愿意搭理我,还设了这仙障,我打不破。”说着伸手指了指凰幼在大门设下的仙障。
白泽这才注意到昆仑宫大门上果然有凰幼的仙力流动:“果然。”却没有丝毫要请他进去的意思。
“上神,早先是我唐突了,我此番是来赔礼道歉的。”涂谡是何等的聪明啊,人精儿一样,忙做足了姿态,哀哀求着眼前的白泽。
白泽心里明镜儿似的,很是知道眼前这个九尾狐族的心肝宝贝不过是作出这样一副姿态,他想了想,涂樾那护短的还在隔壁,便更不好拒了眼前这“眼珠子”。
何况,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随我进来吧。”白泽宽大的袖袍一挥,凰幼设下的结界便被抹的干干净净。
涂谡写过白泽,跟着进了昆仑宫,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得逞的坏笑。不过下一刻,他的笑就凝在了嘴角,满心满眼都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