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开出到大路上,按以前的寻人计划行走了一会儿,天黑前来到了一个路边的小客栈。
小客栈的饭厅只是摆着四五张桌子,客人不多,只坐了三个桌子,六个人而已。
柳惊开坐了另一个空桌子,要了些简单的面食,静静地吃着。
靠门口的第一桌坐了三个汉子,一个瘦小的汉子说:“我们已逃难了一段日子,北燕国军队都已经打到这里了,下一步还能逃到哪里去呢?真要走进大山?那不是给猛兽送上口粮吗?”
一个有点黑溜溜的汉子接上话道:“那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北燕国军队实在是够凶残的?遇上了实在是九死一生啊!”
另一个个子有点矮的汉子说:“要不,我们去参军?北燕国军队就要打到南州城了,听说董祭酒董老站了出来,号召大军一齐去坚守南州城,宁愿玉石俱焚,不愿苟且偷生。”
瘦个子说道:“参军?也是死路一条啊,你没有看到北燕国军队的强大,现今攻克都城宁城后,气势更是不可一世的了,南州城哪里抵挡得住?”
矮汉子郁闷闷的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黑溜溜的汉子道:“是呀,无路可行呀,要不我们去投降北燕国军队?”
只听见靠近它的第二桌的一个满腮胡须汉子拍桌而起,骂道:“狗娘养的,投什么降?也不嫌丢尽你家祖宗十八代的脸。是个男人便去南州城,和燕国军兵拼个死活,大不了到头一死,怕个毛!”
第一桌的三个汉子有点羞愧,灰溜溜地结帐走了。
挨着柳惊开旁的一桌的一位青年站了起来,青年剑眉大眼,伏犀鼻,大嘴厚颌,神态奕奕,他哈哈大笑,对着那满腮胡须汉子拱手道:“好汉子,够豪气!来,我敬你一杯酒!”
两人很干脆的对着各干了一杯。
那青年继续道:“我叫|殷正庭,早些时间到处游学,昨日刚回到家里,今天闲着无事,相邀一位朋友出来饮酒,想不到遇上朋友你,请问朋友贵姓?”
满腮胡子汉子答道:“我叫尉迟弘,是东齐华夷山门修行的弟子,早几天和同门师兄发生争执,打伤了他,被逐出师门,顺路回家经过这里。”
殷正庭给尉迟弘介绍了他的朋友龚腾,龚腾生得虎眉豹眼,广额厚相,神态不怒而威,是本地县城守军的一个小头目。
三个人坐在一起喝起酒来,殷正庭见附近还有一个柳惊开在独坐着,不禁打量了一下,只见柳惊开生得长眉秀气,眼长有神,模样清而不浊,书生打扮,年纪虽小,却也像个翩翩读书君子,神清气爽。
殷正庭不禁心生羡慕。于是,他向柳惊开热情相邀:“这位小先生,今日有缘在此相逢,不若大家合在一起饮一杯相识一下吧。”
柳惊开也没有惺惺作态,很爽快地走过去坐在一起,将自己姓名告诉了众人,只说现在自己还在读书,访友路过这里。
尉迟弘和龚腾见他年纪小,也只是随意打了个招呼,并不大在意。
四人共干了一杯,第一次饮烈酒的柳惊开一整杯干下去,喉咙顿时有些火辣辣的,脸胀得通红,咳了起来,惹得龚腾和尉迟弘大笑起来。
殷正庭倒是有些善解人意的问道:“第一次喝烈酒?”
柳惊开胀红着脸点点头,想起了儿时朋友秦磊的话‘烈酒并不好饮,到时,我们要喝最好喝的酒’,他不禁有些神魂向往,心想: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到秦磊了。
殷正庭对看尉迟弘、龚腾两人说:“惊开是读书君子,第一次喝酒当然比不上我们这些粗鲁汉子的,小兄弟,别介意,你随意得了。”
柳惊开缓过气来,说道:“没事,你们喝你们的就得了。”
几个人将话题渐渐谈开了,一会后便谈到北燕国的入侵,谈到东齐国的溃败,再谈到南州城的防守,谈到了董祭酒号召众人一致坚守南州城。
殷正庭道:“我们在座几位都是当今人杰,尉迟兄英勇了得,龚兄文武双全,柳小兄弟年龄虽小,却也英雄可期,现今正处乱世,正是我辈奋发时期,‘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不若我们一齐去南州城助董祭酒守城,建功立业,如何?”
尉迟弘立刻应道:“好,殷兄所言极是,同去。”
龚腾想了一下,说道:“好,我们就以殷兄为首一同而去”。
柳惊开犹豫了一下,见殷正庭直望着自己,便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大家要去便一同去吧。”
众人尽皆欢喜,尉迟弘一拍柳惊开的肩膀,大声嚷道:“你小子文文弱弱的,却也不是个孱种!比刚才那三个蠢货好许多了,很好。小兄弟,放心,哥我罩住你”。
酒足饭饱后,四人决定连夜出发,直奔南州城。
到了僻静之处,化忌星君对柳惊开说道:“你新认识的这三位朋友,殷正庭此人是紫微星入命,可惜五行没有灵根,不能修炼,只可尘世间寻取富贵,此人雄才大略,若能成长下去,前途不可限量。龚腾和尉迟弘两个,一个是武曲星入命,一个是廉贞星入命,可惜均是五行灵根较差,修炼不易,但两者不失为攻城拔寨的大将,小子,你若有意人间富贵,这些人倒是不错的帮手。”
柳惊开“呵呵”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四人一路直行,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终于望见了南州城。
南州城外的北面已经驻扎了好几万的北燕军先头部队,和南州城的守军已小规模交锋了几回,互有死伤,城里城外,透着一股凝重和肃然。南州城墙上写着五个巨大大字“国破山河在”,笔力强劲,似有千钧,字字之间透着一些惨烈,据说是董祭酒亲笔所书。
四人来到城下时,正逢一队南州守城军队和一队北燕国军队作战,北燕军队气势如虹,南州守军则有些败溃迹象,殷正庭有些欢喜,对三人说:“我们来得正及时,正逢南州军失败之时”。
尉迟弘有些不解,说道:“南州城军队战败了,我们有什么可高兴的?”
殷正庭笑道:“君不闻雪中送炭难么?南州军败了,才显得我们加入的宝贵,否则,我们进去,茫然众人,不知何时才能脱颖而出。”
龚腾笑了,说道:“正是这个道理。”
柳惊开暗暗慨叹人心的复杂。
四个人在殷正庭的带领下,向着北燕军队猛冲过去,柳惊开没有显露出修士的本领,抓住把砍刀,只是按照武士的实力战斗,但本人底子在那,却也没有几合之众。四人犹如四只猛虎,普通的北燕国士兵哪里抵挡得住?纷纷溃败。一会儿后便让四个人冲散了一截队伍。
北燕军领队军官见了,率领十几个亲兵急忙赶过来,正碰着冲在最前面的尉迟弘,被尉迟弘抢上两步,架开砍来的一刀,反手一刀,将对方领队的那个小胡子军官砍为两截。
殷正庭趁机冲上去,将那些亲兵击溃。北燕军士兵见首领没了,对方四个人又勇猛无敌,纷纷后撤。
南州城的出战军官徐戈见了,精神一振,指挥军士进行反击,两者夹击,倒让南州守军小赢了一次。
徐戈见好就收,带领殷正庭等人入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