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三百道从天而降的流火落了下来后,把地上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来,在深坑的最中间躺着一个大约三米长,中间肚子鼓胀处能有一米好几,两头尖尖的银梭子。
比如说眼前这个银梭子,在月光之下流光溢彩,让人完全没有办法看清晰里面的情况,如果侧着耳朵听,银梭子里面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讲述着这么一个故事,急躁的捶打、愤怒的咒骂、虔诚的祈求、绝望的哀嚎。银梭子里面住着这么一张脸——鼻正却短、口阔却歪、眼大却斜,肉褶子一道厚过一道,这是一张可以斗牛的狗脸,如果银梭子的空间可以再大一点,让他把卷着的舌头耷拉下来,那凶恶的样子准能吓哭一大帮小孩子。
不远处一个带着翅膀的壮硕人影朝着这个没有办法打开的银梭子飞了过来,那张狗脸和被困在梭子里面的一模一样,好在他的脸上有一坨黑色的胎记可以让人区分辨别。飞来的天狗人落在地上站定了后,后背上的肉翅伏在腋下,绕着刚刚那个银梭子一边转圈一边啧啧称奇,对着里面的那个天狗人说:“哥!咋办!”里面的说:“外面有个扣子,你给砸开,我就出来了。不是这边,是另外一边,先把着陆舱翻过来,好了好了,看到没,使劲砸,拿脚踹!”
初来乍到的两兄弟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弟弟抱着困住哥哥的银梭子一阵打踹,然后再翻个面,把刚刚那一套再耍一遍。最后还是聪明的哥哥出了个好主意,教弟弟用强大锋利的爪子学着开罐头的样子,硬生生地开出一个窗来,苦命的哥哥这才讨了性命和自由,也不为怎么回去发愁。
哥哥摸了摸脸上红彤彤的胎记,对着弟弟说:“你往东边飞,我往西边飞,第一次飞半个小时,然后撒尿,然后每飞一个小时撒一次尿,撒完第四次尿,也就是三个半小时后往回飞,飞到着陆舱这里,你再往南飞,我再往北飞,同样的四次尿,三小时半,最后再折回来,中间回来的那次,不管见没见到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计划都不能变。”
弟弟脸上满挂着严肃地听完哥哥的话后,眼神当中绽放着洁净的光芒说:“明白!哥你把心放肚子里,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我先走了,哥!”
哥哥一把拉住就要飞走的弟弟嘱咐道:“去你的舱里把水带上,一边飞一边喝,别等着没尿了再着急,遇事万万不可冲动,你走吧。”
红疤送走了黑疤后,嘴里面轻轻地祷告了几句,请求上神护佑自己的弟弟,从舱里面拿出一个小臂长的铁罐子背在身上后,朝着西面快速地掠了过去。
话说那背着水壶的黑疤天狗人飞了半个钟头后,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就要按着红疤的命令撒尿,又想起来临行前哥哥说的多喝水,于是把背上的水壶拿下来拧开往嘴里面灌,灌了有那么一阵子,尿已经出去一半,水却一滴都没喝着。
刘双喜就站在黑疤的对面,离着不远,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眼前这个天狗人目前所面临的窘迫。刘双喜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黑疤,心里面更是了开了花:是不是渴了?是不是喝不到?那破管子的底被平世剑给削了,能存住水就见鬼了。
刘双喜无法按耐的窃喜声给黑疤解释清楚了心里面的疑惑,黑疤甩掉手里面的水壶,心中怒火大胜,要不是他哥红疤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像紧箍咒一样,他眼前的这个猥琐的人早就成了一坨肉泥。
就在黑疤犹豫之际,全身化作青铜的欧阳大侠已经欺到近前来,欧阳大侠两手合作一拳,忽而暴起,朝着黑疤的面门拍了下来。
黑疤虽然被哥哥下了紧箍咒,但不代表他是个好欺负的怂货,看着拳头砸过来,背后一双巨大的肉翅也朝着欧阳大侠扇了过去。
往日平常杀敌无算的肉翅在这会却失了力气,黑疤原本自信的脸上被抹了一缕惊奇,无暇再顾欧阳大侠那气势蓬勃的一拳,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按在了黑疤的脸上。
要说这一战,首功当数老灶,刚刚制住黑疤翅膀的那股力量,就是老灶发出,翅膀没有扇在欧阳大侠身上,是因为老灶替他受了黑疤临危而发的力量,再看他时,已经是七窍流血不能止。
再看被欧阳大侠拍重面门的黑疤天狗人,像是拂去脸上蝇虫一样,拿手把欧阳大侠的拳头以及欧阳大侠整个人拨到了地上,脸上写不尽的烦躁嫌弃,抬起脚来想要把欧阳大侠碾死。
距离黑疤第二近的刘双喜当然不能让欧阳大侠就这么死了。刘双喜把剑横在身前,一声爆喝,横剑变直,喝声还未尽,剑尖已经抵在了黑疤的心口,以平世剑的锋利,只要刘双喜稍稍用力,黑疤必定会皮开肉绽,心血奔涌,而后命丧当场。刘双喜为了避免黑疤的血喷到自己,先是弯曲双腿矮着身子,再是闭上眼睑以护双目,心里面轻描淡写的一个破字之后,平世剑的剑尖就切了进去。
闭着眼睛的刘双喜往前捅了老半天,想象当中的热血并没有迎面而来,对手死亡时的恐惧嚎叫也没有飘入耳蜗。是劲使小了?闭着眼睛的刘双喜侧过耳朵,用出十分的气力,连捅了七八下,他想象当中的场景还是没有出现。
待到刘双喜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天狗人去哪了?慌张的刘双喜把晃着头颅左右横看,没有发现天狗人的任何踪迹。难道这是做梦?
天狗人既然长了翅膀,自然是飞走了,还记得红疤的嘱咐吗,一切以撒尿为主,遇事万万不可冲动。就在黑疤几乎就要失去理智要杀了这几人的时候,红疤的话适时地出现,像是紧箍咒一样制止了黑疤心里面所有的怒气杀意,黑疤的狗脑袋瞬间冷静了下来,扇动着翅膀朝东面急速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