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城再往南走那么一二十里,按着刘双喜地法子,车子大概走了一个小时才找到那一条隐秘的小路,小到只能两人并排走的路,欧阳大侠牵着大狼狗666走在最前面,驾轻就熟地把众人带到了这所设计老旧的房子前,推开了院门,欧阳朝着屋子大叫到:“老舅!来客人啦!老舅!?”
叫了几声没回应,欧阳大侠熟络地推开了院子里靠右墙那间屋子的门,映入眼帘地是一位须发花白身材健硕年龄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欧阳大侠的舅舅:五岳。五岳是乡里远近闻名的大高手,自幼习武,尤其是那一套他自己夜观天象悟出的两仪剑法,那更是耍得出神入化;十里八村的传闻中,就是那叫不出名字的剑再配上这两仪剑法,平息了不知道多少的欺男霸女的恶事,向派出所扭送了不知道多少恶霸流氓,让他们五桥乡成了县里头一号的文明乡,五桥村也就成了五桥乡里第一位的文明村,五岳为了乡里安好,更是五十多岁了都不曾婚娶,一心一意地修炼剑法,守护这文明乡文明村的名号,让五桥乡成了最受人尊敬的乡。
这位五桥乡之光此刻正在家里面盘腿坐在蒲团之上,五感皆闭,双手朝心,头顶上隐隐约约地游着几缕青烟,体内的真气过了两个周天后,老舅这才张开那双透着坚毅的大眼,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外甥,这才舒展了原本紧紧皱着的浓密粗眉,方脸框子上镶着的宽厚嘴唇带着猛虎长啸般的响声说道:“大侠啊,今天怎么没带你家美人来玩?来来来,让兄弟们进上房坐,你去给兄弟们到点水。哈哈哈哈,各位豪杰怎么称呼?”
所谓上房,就是正对着院门的那一间,房里不着烟火,是专门拿来招待客人的房子,等到客人上了坐,茶水也准备地妥当,坐在正中的主人家问道:“所来何事?”
“五师!五师!”欧阳大侠正要开口,院子里就传来了一声声地呼唤,走近了一看,原来是村长自顾自地推门进来寻老舅商量事情。村长进了上房,原地转了一圈发现没有放屁股的地方,站在正堂中央,一双手抱在一起,两眼咕噜一转,面上含着似火的热情,微笑道:“咱们村里的小学前几天已经修缮完毕,等到了秋天娃儿们就能在新学堂里念书了,开学那天五师可要好好打扮一番,早早地过来,给大家伙讲讲这无私奉献的精神呐!”
“好说!娃儿们有了新学堂那自然也要有新书馆,那才是真正养才的地方,还请村长给老五腾间屋子,让老五买个几百本好书放进去,岂不美哉?”老舅一听学校修好了,心里顿时一阵欢快,像吃了蜜桃的猴子似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张着大嘴朝天大笑,说着就要去拿存折,要给孩子们弄一个能自己读书的地方。
“先吃饭。”送走了拿着存折的村长,还没等五岳回身,一位端着脑袋大小砂锅的老妇人就迎了上来。
“鸡……汤……”这是一位老到旁人都猜不透她年龄的老妇人,拄着拐棍,操着一口比她还要古老的方言,脸上耷拉着的褶子跟随着她的声音有规律地抖动着。
“五师好,这是您老家里的那只母鸡炖得汤,祖奶奶说一定要给您老捎过来,您家那只鸡已经被我们吃得干干净净啦!”老妇人生后窜出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男孩,打着饱嗝说出了他和他祖奶奶的来意,脸上露着等待称赞地期盼。
“那小马扎以后可就没有鸡蛋吃咯。”五岳看着眼前活泼的小男孩,心里想着到秋天这孩子也该上学了吧,不知道他看到村里的学校会是怎样得高兴,摸了摸小马扎的脑袋,接过盛着鸡汤的砂锅,要请这一老一小进来坐坐,小马扎礼貌地拒绝了五岳地邀请,拉着祖奶奶嘴里叫嚷着“齐天大圣”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蹦去。
五岳端着鸡汤嘴里嘟囔着要多买几只鸡,带着欧阳大侠来到厨房,说是要让兄弟们吃顿好的。
与此同时坐在上房的三人正观赏着五岳大师挂在墙上的字画,两联书法当中挂着一副简单的画,书法龙飞凤舞地彰显着自己那不菲的艺术价值,画倒是简单——用毛笔粗略地勾勒出一柄剑的形状,只有墨的颜色,线条也不严谨圆润,老灶看在眼里,捏着下巴给这副画下了定论——幼稚的小鬼的涂鸦。
吃过了五岳的拿手好菜,欧阳大侠拍着滚圆的肚皮说出了来意——取剑,那把成就了五岳所有名声的两仪剑,世人都说五岳受人尊敬是靠着那套两仪剑法,但是五岳的大外甥欧阳大侠知道,其实根本没有剑法,只是他老舅拿着一柄长相奇异的剑凭着吓人的长相去唬住了村里的流氓恶霸,再加上他老人家和善的性格,就成了这五桥人人都称赞的大师傅,比如说拿着存折走的村长,比如说来送鸡汤的邻居。
直到206路公司的铁观音计划,那颗无比聪慧的大脑给出了一个欧阳大侠从来没想过的事实,那柄剑不仅真实地存在,而且还拥有着强大而又神秘的能力。
“那个,五师……我们……”就在众人都沉默之际,耐不住性子的老灶最先开了口,学着不久前才见到的村长的模样,双手抱在一起,不敢去看五岳,静静地等待着五岳的答复,想必五岳是不会拒绝的,在来这里的路上,欧阳大侠就给大家详细地介绍了这位永远不会拒绝别人的老舅。
五桥没有去回应老灶,只是愣愣地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就像看着自己过去骄傲的一生,缓缓地向着画大的方向靠了过去,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又怕玷污了那张洁白的宣纸,粗壮的手臂缓慢地隔空擦拭着画上的线条,手臂每动一下,人就老一分,直到挺拔健壮的身形累了,手臂挥不动了,眼里的锋芒不见了,才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坐回到椅子上,吩咐欧阳把墙上的画取下来,喉咙里发出逐渐腐朽的声音:“钥匙,在马臀那……”
刘双喜为了不迷路,在回城里的路上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方向盘上,王炸抱着卷好的画,坐在灵车的副驾驶,老灶躺在车厢里的VIP位,666趴在一侧,欧阳大侠坐在另一侧,手里拿着几页满是褶皱的纸张,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那是来自马臀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