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就牵你的手。
趁我还可以。
01
“往后。”
“嗯，怎么了？困了吗？”
原本专心致志开车的沐往后转头看了看沐余生。
“有一点。”
她看着他，就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似的。
他笑着说道：“那睡一觉。不要再看我了。”
“我哪有看你。是你在看我好吗？”
“好。那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她很听话，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现在如何去跟易洛梦相处？她们是姐妹，却谁都做不愿意喊谁一声姐姐或者妹妹。有些情，或许不是血缘关系就可以的。
人生就像风筝看似自由，其实一点都自由，那根线被命运拽得紧紧的。
有些话总是说不出口，有些人不是想亲近就可以亲近，你想的并不会是你可以拥有的。
02
沐往后好像没有了易家的钥匙，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的妇人。
“易先生来了，易小姐在里面等你。”
沐余生要放开沐往后的手，沐往后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我们这样会不会刺激她？”
“我们没必要瞒着她。”
他坚定地看着她，牵着她走进餐厅，她的步伐有些故意放慢。
易洛梦的气色远没有沐余生想象的那样差。是她自己太过于脆弱吗？总是想着别人会在她以为难以跨越的坎中郁郁寡欢很久。
易洛梦新剪了一个及肩的短发，微卷，妆容精致，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时尚又青春。没有一点病态或者是精神上的痛苦。
她是很开心的，再看到他们俩同时手牵手进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只是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瞬间就荡然无存。
“余生也来了，自从爸爸走了后你就再也没有来过，我还以为你不肯原谅我。”
她说得一点也不做作，好像不针对任何人，表情还透露着内疚和担忧。
但这句话却可以让沐余生无言以对。原谅，她需要她什么原谅？沐余生不免心里有些不快。
原本只准备了两双碗筷，那阿姨看到多来了一个人由主动去拿了一副碗筷。
“那段时间大家都挺忙的，她来了你也不一定有时间。”
沐往后夹起菜吃了起来。
“你第一次来家里面，还喜欢这里吧？”
沐余生说：“挺好看的。”
“只是以后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收起刚才脸上挂着的明艳的笑，有些失落的模样。
“怎么就你一个人了，你还有很多亲人。”
沐余生接话。
“你说得也对。人活着，总要醒着，总要看见一些让自己能活下去的东西。”
她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一桌子的菜上。
今天的易洛梦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再高傲地摆着高姿态，从容淡定，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沐余生看着她笑容下黯然神伤的模样，有些心酸。毕竟对于一个从小就受尽宠爱的小公主而言，母亲的离世和父亲的入狱已是惊天地雷。雪上加霜的是，她又遭遇车祸，对于一个舞者而言，不能站在舞台上，何止是痛。
她知道嘴上说起来轻而易举的事，做起来有多难。最可怕的是，有些人连嘴上都不愿意安慰自己。
长大了才知道，这个世界最困难的事就是控制自己。
“吃饭吧！菜要凉了。”
沐余生夹起一块菜放到易洛梦的碗里。
03
回去的时候，易洛梦牵着沐余生的手，她微笑着，夜晚的微风轻轻抚摸着她微卷的短发，似疼惜，似安慰。
突如其来的亲密感多少让沐余生有些不适应，这让她很开心又有些内疚。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那我们先回去了。你早点睡。”
“好。”
在车要出发的时候，沐余生想起自己的手机落在了易家的客厅里。
“我去帮你拿。”
“不用了，我去去就来。你等我一下。”
沐余生推门进去，客厅里没有人，她也不打算再惊动她们。她正要提步离开，听到了楼上一阵又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好像还有门窗的玻璃被打碎发出的的嗷嚎声，愤怒暴躁的重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涌动着。
似在惩罚着某个人。
沐余生的脚步突然变得很重，心脏像被那些重物敲击了一下。
她快步地离开，应该是逃。
04
慢慢地，冬天来了。
庆城冬日的天总是有些昏沉，一排排只有树顶有些叶子的桉树笔直地站立在灰暗的天空下，几只乌鸦飞过，“嘎嘎”的叫上两声，有些凄凉。
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有些早了。
沐余生从公司出来已是快到午时，今天是星期天，原本不上班的。结果那个带她们的设计师觉得她的作品有些问题，让她来公司讨论一下。
沐往后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问。
“怎么样了？”
沐余生低头看着他紧紧握着她的那只大手，浅浅的一笑。
“还行，把作品改了一下。我们要布置的是一个求婚礼堂，老师觉得我用的植物和花不够烂漫。”
“你用了什么？”
她捂着嘴偷笑。
“不说了，老师刚才才笑话了我，我说出来还要被你笑话。”
“你说，我保证不笑。”
他们停在路边，沐余生跑到他的身前，看着他，故意装作小生气的模样，结果自己还忍不住笑了。
“你看，我还没说你就笑了。”
沐往后立刻收起脸上的笑，严肃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我说要用紫菀花去布置求婚礼堂。我觉得自己挺笨的，我喜欢的别人又怎么会一定喜欢呢！在大城市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
他没有笑，而是温柔地看着她。
“你喜欢，我喜欢就好。往后我要为你画一屋子的紫菀花，我们的房门前也要种许许多多的紫菀花，好不好？”
沐往后不知不觉地靠近了她，宠溺地看着她。
沐余生在大庭广众下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低着头。
“余生，真好。我们重逢了。”
他的眼睛很好看，明亮清澈，硬朗的面孔下是柔和的神情。
“我们只是暂时离开过彼此。”
他用手刨开她脸边的长发，淡淡的柠檬香味弥散在他们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她挽过他的手。
“我饿了，去吃饭。”
“那好吧！想吃什么？在外面吃，还是回去自己煮。”
“回去吃吧！想吃你煮的。”
两个人走在微风中，她微微仰着头，他微微低着头，看着彼此，笑得如此好看。
往后余生，有你，就是有了全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