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个人的心底都会有说不出的秘密?
大概这就是人的不彻底。放眼望去,人世间又有什么是绝对彻底的。
01
沐余生的步子及其的慢,即便这样颜思凡还是没有跟上来。沐余生已经走到了离寝室不远的地方,她回头望了望,宽大的马路上没有一个人,唯有两边站着孤独的树。
明天就要回家了。自己却一点也没有那种回家的喜悦感。每当看到一个人孤独了将近十年的妈妈,她总会酸楚和内疚。她觉得自己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是她,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苍白窘迫的局面。她会是个幸福的女人。有时候想到这些她会有点怨恨自己的父亲。那件事发生不久,父亲就调到城里的小学去任教了。在那所学校里认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没多久,他就提出跟妈妈离婚。妈妈原本死活不答应,不知道后来是因为什么还是她自己想通了。很平静地签了离婚协议书,她们也从四川搬去了妈妈的娘家贵州。在外婆家没住几天,舅妈就和外婆大吵了起来,她们就在镇上租了一个二手房,妈妈在附近的电子厂上班,她在镇上上学。自从爸妈离婚后,沐余生再也没有见到过父亲。她都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他在哥哥去世后对自己冷漠仇视的目光。那种目光很瘆人,带着点杀气。沐余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错了,也是他的女儿啊!
沐余生吸了一口冷空气,看到被路灯的灯光照成昏黄色的地面上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继而是淡淡的柠檬的香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站在了她的面前。
回想起他刚才的话,她有些局促不安,带着点羞涩。
“很晚了,你怎么在这?”
她的却走得慢,后走的他都赶上了。
“脚没事吧!”
沐余生下意识地看了看地上。
“没事。早不痛了。”
他没有说话,就一直看着她。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微笑,在灰暗里看不怎么清晰。
“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易始年叫住她。
“余生,那天我提前回去了是因为我妈那天要做手术。”
“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说的。那是你的自由。”
沐余生说完这句话,总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刻薄。她一点也不会讲话,讲不出温和的话。原来有很多人不喜欢她都是情有可原的。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余生。”
沐余生想解释一下自己这几天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不回他消息的原因,组织了半天的语言也没有说出口。
他决口不提刚才他说过的话,连暗示也没有。就好像他根本没有说过那些话似的,他仍旧站立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她只能遥望,无法触及。她可能是幻听了,或者那根本就是个美丽的梦。不是真的。
那天晚上她做一个梦。大底是什么一觉起来后记不得了。她不愿意去试着回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梦向来都是些不美好的梦。总是令人悲伤的。
02
第二天沐余生很早就起床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拿着箱子下楼。走的时候郝锦察和蒋思都还在睡觉。昨夜郝锦察凌晨以后才回来,寝室都关灯了。沐余生睡不着,郝锦察回来的时候她还醒着。她听到轻微的关门声,然后郝锦察直接躺在床上睡了。不一会儿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这个姑娘对待感情总是特别的执着,带着点死磕到底的意味。
抛开一切多余影响到开心的事,剩余的还是可以将就的。沐余生是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妈妈这么长时间。所以见到妈妈心情特别的好。
差不多半年的光景,宋楠好像又老了一点,黑发里多了好几根银发,皮肤越来越松弛。岁月对待这个女人毫不仁慈。一个三十几岁左右的年轻女人敢于甘于寂寞,一个人辛勤拉扯孩子,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老去。是需要勇气的。
沐余生爱眼前的女人,更心疼眼前的女人。
宋楠得知沐余生颜思凡要回来特地去街上买了一只鸭子和一条鱼。把家里做了个大扫除,把他们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铺上带着洗衣粉香味的床单背套。她一直是个简简单单心地善良的女人,也没有读什么书,就上了个初中。以前的她没有什么大的期望,现在更是如此。所求不过是全家一起平平安安的。她也会时常想起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特别是每次看到颜思凡,心里总会感叹。如果她的往后还在差不多也这般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