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柳姿紊和楚沐嫣当即白了脸。白秋絮低头喝水,教人看不出她的情绪来。
赵月儿见没有人表示,便解释道:“这些白鹤都经受过最好的训练,飞得极平稳。我也带了牵鹤绳,很安全的。”
柳姿紊咬着唇,见楚沐嫣害怕得小脸苍白,又看到白秋絮一排云淡风轻模样,扬唇笑了笑,道:“仙鹤定然飞得平稳,只是有点高……我的表妹爱登高,我常见她在外头木道上坐着吹风呢!”
柳姿紊说完,白秋絮咬着杯沿儿没抬头。倒是楚沐嫣,心里又惧又气,暗瞪了柳姿紊一眼,抢着道:“阿絮……阿絮她看够了风景,我、我却还没、没瞧过呢,我一人骑鹤吧!”
哪怕楚沐嫣怕得话都说得哆嗦,却还是要保护她。
白秋絮抬起头来,对杭辰楠和赵月儿笑笑,道:“你们听沐嫣怕得那个样子,我却不敢让她一个人呢,万一吓着仙鹤了怎么办?我来。”说完,挑眉看向楚沐嫣:“胜景当前,我才没看够,你不许和我争!”
杭辰楠和赵月儿不着痕迹对视一眼,赵月儿拍手笑道:“好姑娘,这就决定了,你来,我先扶你上鹤!”
白秋絮欣然跟随。白鹤停驻在屋外的木道上,白秋絮跟着赵月儿出去。白鹤身材高大,蹲在木道上,大半的羽毛都悬在空中飘摇。赵月儿扶着白秋絮上鹤,看白秋絮坐稳了才放手,让鹤站起来。
白秋絮骑在鹤背上,再看往下看时,只见陡峭崖壁直插云海,高巍巍让人惊心动魄。还好白鹤站得稳,让人稍稍心安。
其余二人分别跟着赵、杭二人上鹤,五人都准备好了,便往主峰飞去。白秋絮和她座下鹤先行,只听杭辰楠一声呼哨,白鹤便微蹲蓄力,腾跃而起。白鹤腾跃时,一阵失重感传来,山河在眼中倾斜,让人心慌慌的害怕,十分刺激。白鹤飞稳了,便也很稳妥踏实。白秋絮迎着风,骑着鹤,若不是风太大,她也觉得自在得很。
“啊——”
“啊呀——”
后头分别传来尖声高呼,想必是柳姿紊和楚沐嫣,在白鹤腾起时给惊着了。
驾鹤迎风,山河在脚下都变得袖珍可爱,白秋絮忽的有些怀念以前做妖帝的时光,不肖借外力帮助,只凭她一身本事,哪里去不得?
飞不多会儿,便到了主峰大广场。广场尽头倚峰建起巍峨宫殿。杭辰楠赵月儿引三人下鹤,三人下地时免不了一阵腿软无力,赵月儿宽慰道:“我初次骑鹤下地时直接跌倒了呢,你们还能走路,已经被我强许多了!”
虽然知道只是宽慰之语,听着却还是让人心中欢喜。三人谢过赵月儿和杭辰楠,跟随他们往广场尽头的大殿去了。一面走,赵月儿一边介绍:
“这是我门中主峰,归一峰,由掌门掌管,门派里的一应事务皆在主峰的各个事堂办理。这个广场用得少,但每逢初一十五门中修为高深的真君们讲授修行心得是在此处,若遇典庆节日庆祝也在此处,不轻易用,但每次用必定是有大事的,所以门中召集时万万不可缺席。”
五人前行,穿过广场,来到一处庄严大殿门口,杭辰楠正要着守门弟子通报,大门却自行缓缓开启,低沉清肃的声音从殿内传出:“直接进来吧!”
三个女孩从前哪里见过这个?顿时肃然起敬。赵月儿撇撇嘴,只悄悄对三个女孩儿道:“别理他们,那些老头就爱搞这些故弄玄虚的玩意儿。”
进殿后,本以为会有一屋子老头在内,没想到所见之人无一不是正值壮年的青年人和正当妙龄的美人,有的大袖宽袍仙气渺渺,有的一身利落剑意逼人,等等等等,皆各有特色,十分吸引人目光。其中最吸人眼球的是一个弥勒佛般白胖圆肚的白胖子,生得是慈眉善目一脸佛相,一身法衣宝光盎然,一看就知道他是全场最有钱的那个。
赵月儿一进大殿,便如乳燕投怀般直奔大殿上头那个瘦削的中年人而去,嘴里叫道:“师父~月儿给您干活儿回来啦~”
玉勤真人最见不得赵月儿这副干一点儿活儿就邀功请赏的模样,却总拿她最没有办法。见她朝自己奔来,便故作凶恶地瞪她一眼。可这对赵月儿毫无威胁,赵月儿仍旧自顾自地奔到他面前,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咳!回来就回来吧,大呼小叫的成个什么体统!”玉勤真人斥责。
“师父~月儿给您干活儿回来了!”赵月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住地朝他怀里瞟。
玉勤真人错开眼,看向杭辰楠,可赵月儿一歪头,便又出现在他视线里。玉勤真人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从怀中掏出昨日新制的几张高阶符箓塞到赵月儿手中,只盼着赶紧打发了这个小祖宗。
“谢师父赏赐!”赵月儿得了好处,欢欢喜喜地站到师父身边,贴着玉勤真人耳朵给他回话——她还没到筑基,传音之法还学不会。
玉勤真人得了回话,目光扫过下方三个女孩儿,在柳姿紊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下头,那个白白胖胖的修士眼眸低垂,却是尖着耳朵在偷听赵月儿的话。闻言,他的目光在白秋絮和楚沐嫣之间犹疑,最后停留在了白秋絮身上。
来此之前,赵月儿便给她们说了在座都是何人,教了她们如何行礼如何问安如何回话等。三个女孩都是贵女出身,虽然心中惶恐,面上却也还体面。只是白秋絮有点捺不住好奇心,感觉到四面八方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总想抬头看看是谁在盯着她瞧。
就是不知道其中一道目光是不是来自玉勤真人。
从赵月儿提出三人中必有一人得独自驾鹤前来时,白秋絮就知道这是玉勤真人玩弄的把戏,一个小手段,一下就摸清了三人秉性。凡人们似乎……喜欢管这个叫“考验”?
“三位在我们慧海门中修养多日,今日请三位前来,是想问一问,你们可愿拜在我慧海门下,入门修习?”人还不是慧海门弟子,玉勤真人说话便客气些,虽然还是满面严肃,却一点没有高阶修士颐指气使的模样。
身份高贵而不自恃身份,反倒更值得人尊敬。
她们三个秘境来客,无法回乡,无处可去,除了拜在慧海门下还有别的选择么?玉勤真人问这一问,看着像是多此一举,实际上,是给她们做选择的尊重。
三个女孩早商量过了,此时异口同声答道:
“我们愿拜入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