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云涛带着几名身着便衣的龙禁尉,在这路口埋伏着,眼见着远处一辆马车粼粼而来,云涛低声问属下:“消息准确么。”
“大人放心,我们探子在后面跟着呢,应该就是这辆马车,此处是必经之路,保不齐那教主老头子就在车里面。”
众人皆屏住呼吸,蓄势待发,待马车走近,两名龙禁尉上前拦下这辆马车,车夫勒马停车,显得很是慌张,“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是要在大道上抢劫不成!”
那龙禁尉亮出腰牌,这车夫不识字,但是那官样龙纹可是连小儿都识得的,赶紧下车,满脸堆笑道:“几位官爷有何吩咐。”
这时云涛已经带着其他十几个属下将这马车团团围住,属下喝道:“车里面是何人?速速出来相见!”
车上无人应答,云涛示意属下不要轻举妄动,那车夫赔笑道:“大人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车上坐着我家夫人和小少爷。”
只听车上有女子咳嗽声,一只纤纤玉手撩开马车轿厢上的布帘子,一位身着黄衫的女子轻轻下了车。
“官爷,您有什么事么,吓到我们夫人和小少爷了。”女子面露怨色,虽相貌平平,却也楚楚可怜。
不过云涛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喝道:“车上还有谁,一并出来吧!”
一个青衣女子随即也下了车,怀中抱着一个包袱,这女子低眉不敢抬头,轻声道:“官爷,民女带着侍女出城回娘家,不知是哪里冲撞了官爷办事。”
“包袱里面是什么?”云涛问道。
“是我的幼子。”女子说着又抱得紧了些。
此话云涛并不信,要说包袱里头是孩子,看这大小只不过是一岁左右的婴孩,周围这么嘈杂,孩子居然没有丝毫哭闹,未免有些太安静。
“把包袱打开!”云涛正色道,声音之中透着威严。
女子瑟瑟发抖,并未递过去,只是将包袱抱得更紧了。
云涛提高了警觉,迅速伸手打开包袱一角,忽觉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速度极快,云涛立刻抽手后退,正欲拔剑,那黄衫女咯咯一笑,道:“我家小少爷刚刚长牙,失礼将大人咬了,休要怪罪。”
青衣妇人这才掀开包袱,露出的确是一名婴孩,粉雕玉砌的一个胖娃娃,正闭着眼,憨憨地睡着。
云涛松了一口气,看自己手上只是一排小小的牙印,倒也没什么,只是自己并非大意之人,为何会被这娃娃咬到,云涛觉得甚是奇怪。
忽闻蹄声阵阵,一乘车马疾驰而过,车夫披着玄色大氅,以玄色布巾掩面,匆匆而过,尘土飞扬,云涛等人见状,立即上马直追。
这些龙禁尉个个是高手,人似虎,马如龙,追这马车并不难,顷刻奔到近处,拦住这辆玄色马车,打开车门一看,轿厢内竟是空的,那身披玄色大氅的马夫竟是个假人。
“不好,中计了。”云涛调转马头欲回到原处,寻那抱孩子的妇人,只觉两眼一黑,旋即倒地,不省人事。
众随从见云涛晕厥,大惊失色,纷纷下马去扶他,见他气息尚存,却不知他何故如此,于是连忙送他回江城求助国师,又有人去寻那妇人马车,也早已不见踪影。
马车上,方才的黄衫女子道:“陆少夫人演的不错,我都被你骗过了。”
那青衣妇人仍抱着孩子,冷笑道:“都是阿染姐姐精心安排,我只是服从罢了。好在这孩子一直闭着眼睛,要不真是露出马脚了。”
那孩子睁开双眼,一双紫眸异于常人,正牙牙学语,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齿,已经像是一岁孩童的模样。
“阿染姐姐,方才我真是怕极了,那些人若是抓住咱们不放呢。”
“让你怀中娃娃咬他们啊,尸童不是凡人,长了几天,现在完全已经可以动若疾风,快如闪电,就算他们个个是九品高手,也未必快过咱们怀中的娃娃,尸童身上有教主注入的尸毒,被咬之后,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会晕厥,一日内便会发狂,好在他只听你的。”阿染冷笑道。
“他好像饿了。”青衣妇人望着黄杉女,黄衫女拍了拍马车,车夫闻声停了下来,跳下车来回两位女子的话,“圣女,您有何吩咐。”
这位黄衣女子正是魔教圣女阿染,“孩子饿了,你懂得。”
车夫只是魔教普通教众,十分畏惧这位圣女,她可是教主身边的红人,只好颤抖着拿出一把刀,欲割向手腕,阿染从车中拿出一个小碗,准备接着,车夫忍痛割腕,流了一碗鲜血。
“够了,你去驾车吧。”阿染见血已经盛满小碗,冷峻地对车夫说,车夫连忙止血,匆匆转身去驾车。
“来,给孩子趁热喝吧。”阿染将那一碗血递给青衣女子,女子接过这碗血,缓缓喂怀中小儿喝下,孩子喝饱了,又安然睡了。
“这孩子比寻常孩子长得快些。”
“是啊,他生长的速度极快,再长大一些后,他便不再生长,亦不会老去,像我一样,青春永驻,长生不死。”阿染淡淡地说着。
“我倒希望他在婴儿的形态停留得久一些,他父亲还没见过他呢。”青衣女子有些哀怨地说着,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将这尸童,看做是普通的孩童,“你们想把我夫君耀宗送到哪?”
“陆大少爷在教主身边,你就放心吧,他对教主大有用处,不会有事的。”阿染边回答着陆少夫人舒兰,边轻轻抚着自己的脸,撕去一层面皮,恢复本来面目。
原来这是一张假面,阿染这易容之术早已炉火纯青,那穿青衣的女子,正是陆家大公子陆耀宗的妻子舒兰。
“那就好,我答应听你们的,条件就是耀宗要平安无事。”舒兰望着阿染撕去假面,露出一张美丽俊雅的脸,肤白如新剥鲜菱,虽然神情淡漠,却依然俏丽,纵是无情也动人,自己不禁轻叹了一声。
阿染见舒兰叹气,便道:“你带的这张假面你就先带着,你脸上的伤,想必是很难医好了。”
舒兰哀声道:“这假脸终归不是自己的,摘下去也罢。”
阿染没应话,她知道舒兰舍不得摘,她自己的脸被火烧的面目全非,半张脸尽毁,让人瞧见害怕得很。
“阿染姐姐,你真的可以长生不死么?”舒兰问道。
“恩,我也不记得我活了多久了,只记当年得教主救了我,从此一直追随他。”
舒兰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这孩子还没有名字,既然他可以长生不死,不如就叫他陆长生吧。”
“陆长生?甚好。”这乘马车正向黔南行去,“教主他们在后面,我们待会便可以同他们会合。”阿染悠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