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
这里转眼之间冰柱密布,冰山万重,冰海千尺?
更有寒风刺骨,漫天飞舞,冷如骨髓?
更令人可怕的是,闯入者身上的武器被无形剥夺?
阳光只有苦笑。
乔丽的一张俏脸已经被冻的煞白。
她纵然运功抵御,但她悲哀的发现,这时候体内竟连一丝真力也无,仿佛忽然之间被吸空了一般。
不但没了武器,就连体内的力量也仿佛被吸走了一般,空空荡荡。
难道真要被冻死在这里?
阳光四下相望。
他想寻找避风的洞,哪怕是冰洞也好。
纵然没有冰洞,哪怕有一处冰墙也好。
但结果令人很失望,不但没有,而且风雪似乎更大,寒意浓重的竟已化不开,甚至毎呼吸一囗,内腑都有一种冰寒的镇痛。
镇痛越来越重,越来越厉害。
乔丽首先承受不住,她不但全身瑟瑟发抖,牙齿上下打战,神情更是萎靡不振,双目似已不能睁开,身子摇摇欲坠。
阳光一步过去,把她搂在怀里。
怀里的身躯暖意消退,寒气渐重。
阳光爱怜的看着她,纵然心下已经难过的要死,痛的身形发颤,但他还是笑着:“小丽,支持住,我们会没事的,会成功的。”
乔丽艰难的抬起双眸,艰难的道:“光,只要有你在,我都不怕。”
说着又艰难的苦笑了一下,却俏皮的道:“能告诉我么,说你的真心话,你的心里有没有我这个人?喜不喜欢我?我想听你亲囗说。”
她说了这些话,仿佛已经很累,艰难的呼吸着,而且双目渐渐闭上。
阳光抱紧了她,想用胸间的温暖使她睁开眼,使她再说一些话,哪怕能微微一笑也好,但阳光悲哀的发现,她的双目已经合上,怀中身躯的暖意也已几乎消逝。
这便走了么?
这便从此像风一样不见了么?
阳光心下大痛。
泪如泉涌。
阳光浑身颤抖。
心下滴血。
“小丽,你不要闭上眼,不要走,你听我说,我的心里有你有你都是你,你是我一生中最喜欢最爱恋的女子,我对你岂止喜欢,是爱,是深深的爱!你听到了么?听到了么?”
阳光大声的呼喊,用尽全力的呼喊。
泪水打湿了他的脸,脸上立刻结成了冰,冰上又有雪,雪又立刻冻成冰,不但结满了他的脸,他的身子,他的全身,也渐渐的被冰包围,终于被冰裹住。
他的姿势没有变,但声音已不再。
他抱着乔丽的姿势,终于成了这冰世界的一座雕像,似乎永不变。
他们二人成功的闯出了沙漠,却在冰寒里成了永久的雕像。
如果对他们期望很高的龙战知道,龙战会怎么想?
如果龙小武知道了夺走他机遇的阳光会变成一座雕像又会怎么想?
如果徐厚清,徐钱义,冷三笑,公孙雨,秋红,谢力,还有土平,卓新妍,漆无笑知道了呢?
阳光在冰里纵然已不能动,但他的思想依旧不停,他虽然奇怪他为什么还能想,但他的手和脚和身体却已不能动。
身体不能动无关要紧,这些人怎么想也无关要紧,但他的乔丽,他心爱的人儿,此刻香消玉殒,才是他最伤心,最悲哀的。
也是最愤怒的。
他可以死,可以泯灭于这个世界,但她不能。
绝不能。
这一股思想忽然澎湃起来,像肆虐的风,暴走的浪。
风急若疾走。
浪高似海涛。
他却不知道,这一刻,他的头顶,居然有光晕聚拢,渐渐的,竟形成了一把刀的样子。
光之刀忽然巨烈起来。
阳光似有所悟:为什么我不可以聚光成刀?
我可以无刀,但我的刀只是我的思想。
一念成刀,为什么不可以?
有所思当有所动,念头转处,一束刀光竦然而去。
去向坚冰,冰裂,有细纹漫生。
阳光心下一喜。
又是一念,又是一束刀光,有纹的冰裂缝更大。
一念一刀,只是三刀,冰雕忽然“咔嚓”一声破碎。
很好听的声音。
岂止好听,简直欢喜,欢喜极了。
不但冰雕已碎成无数片,而且,而且怀中的乔丽也似有所动。
阳光惊喜的发现,不止乔丽已有所动,便是这漫天的寒风,刺骨的寒意也似乎减弱了许多。
阳光的身体也已能动,脚可以迈,而且一伸手,一转念,一柄光之刀已在手里。
轻呼一声“去”,念动间,光之刀已盘旋于头顶上,散发出灼灼光辉,温暖而有力量。
并且温暖的光在阳光的召唤下立刻洒满了怀中乔丽的身上。
乔丽立刻感到了温暖。
她的双目再度睁开,开合之间更有一份柔情蜜意,而且深深的盯着阳光。
“有你,真好。”
她纵然声音很低,但已经足以让阳光听到。
听到耳朵里,听到心里,听到手心里。
阳光的双臂又搂紧了她,怀中的身躯不但恢复了暖,恢复了动人的香气,更恢复了她的情,她的柔情。
阳光真的很高兴。
但他却不知道,因为他的心情,便是头顶上的光之刀也似乎欢愉起来。
刀光忽然增大,一丈,两丈,终于完全照亮了这方世界,也照暖了这方世界。
而阳光更没有想到,因为他的心情,因为刀光明亮无限增加,简直成了一颗太阳,冰山开始融化,冰柱首先变成了液体,甚至连脚下千尺厚的巨冰也开始融动起来。
更令阳光和乔丽想不到的是,六剑阵外的六剑峰也在此刻莫名的震动起来,仿佛地震一般,峰间各种飞离走兽也不安起来,纷纷窜动,愰恐不安。
盘膝坐于巨石上的龙战忽然睁开双眼,感受着膝下的震颤,望着石下莫名愰恐奔走的虫鸟。
发生了什么?
投目向六剑中看去,但见雾气搅动,旋转不止,仿佛忽然沸了的水。
里面又发生了什么?
算一下日子,阳光和乔丽进去才只不过十日,难道十日之中已有了变化?
难道六剑阵也不能困住这个横空出世的年青人?
难道龙武的希望真在他身上?
一旁的虎飞也同样奇怪的盯着阵中,也同样不解。
如果他真的能破阵而出,桥陵三会的名字里也许他真的是第一个。
如果桥陵三会上他能力挫江横舟和尼森,望生塔中必将留下他长生的痕迹。
虎飞忽然觉得有一种无力感,阳光纵然还未走出六剑阵,他却觉得需要仰望,仰望未来的巨人。
但他真能走出这几百年来只有一人能破关的六剑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