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真令怀念啊。”
“看看,就是哪儿,当年就在那里,你还给我送过伞呢。”
“哈哈,这你都记得......”
一对夫妻从我身后走过,我抬头望着学校正门,这么多年了,大门看上去仍然和当年一样,人来人往的也仍然是当年的那些人,这是种奇妙的感觉。
“喂轩,我到了,你们人呢。”
我觉得要先找到组织,毕竟我们学校已经再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近一半的面积,我可不想迷路。
“到了?你先进来,我们在小学部......”
“喂?喂?,哪儿?”
周围人头攒动,人流量虽比不上节假日那种热闹,但也算得上人来人往,电话那边的声音我只呜呜啦啦的听见了几个词,应该说是小学部。
不管怎么样,先进去再说吧。
大门好像是换过了,没有了记忆中的铁锈,道路两旁堵满了汽车,且不停的在增多,车的品种很多,大家都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带给曾经一起玩耍的人看,我猜有不少人因此去借了车。
学校的大门向着两边敞开着,门口有两位着西装的女性在检查请柬,再往后是两位持警棍的保安。
咳咳,这女人结个婚请这么多人干啥,我心里不禁吐槽道。
请柬上说明了场内人数,可以当前的人流量看来,可谓有些不合理。
我抬头瞄了眼校门上面的显示屏。“热烈祝贺李先生和武女士在此喜结良缘。”
虽然早就知道,但再一次通过肉眼所见任然使我心头一颤。唉
麻木了,应该就好了吧,我已经没有前两天那种被人扇脸的感觉了,比起之前,我现在更想跟那些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叙叙旧。但愿他们并没有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那就说的通了,来的人不少都是以同学聚会的目的来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不请自来。
“你好,请出示一下请柬。”
我来到迎宾小姐的面前。
“好的”
“小学部...啊...”
我进到校园里面,迎面的是一个人工湖,左右两边各有一座小桥,中间是三四米高的假山,人工湖中畅游这各种鱼类。
介绍一下我们学校的规格吧,
华洋国际学校,是一所私立寄宿中学,里面一共有小、初、高,三个校区。就这样说吧,只要你想,你的九年义务教育加上高中(仅女性)三年都可以在这里完成。
从刚刚的介绍的人工湖从左数第一栋楼是初中部教学楼,再往左是教务楼。
从人工湖像右看,第一栋楼是小学部,以及女子高中部的教学楼,(女子高中人数较少)。再右边就是第一栋初中女生宿舍,然后是初中男生宿舍。(在这之间是一条人行道)
初中男生宿舍向前是女子高中与小学的宿舍楼。在这一块教学区的正前方是我们的操场。
而人工湖正前面,也就是升旗区,有很大的一块空地。
“小学部,右边...”
到了小学部,想都不想的走进厕所,对着里面两个关着的厕所门喊。
“牛!轩!”
滋滋~
右手边的门传来冲水声。
“呸呸呸,牛,臭死了。”
从门里走出一位一米八左右的男性左手捂着鼻子,右手拿着外套。
这就是我的“儿子”
李宜轩。
“萨比吧...”
从另一扇门里传出来老洛宁(洛阳的一个县)腔调,随后一个着白衬衣的男人紧跟着走了出来。他俩一早就到了。
“臭的就是你。傻逼李”
“你他妈...”
问我为什么知道他俩在这里?
我们哥仨有个毛病,从来不在初中部上厕所,不管是从餐厅吃饭回来,还是课间那可怜的十分钟,上厕所都要在小学部一楼。
看着他俩斗嘴,我不禁想笑,他俩可都是当爹了的人,估计呀,也只有在我们几个面前才会跟小孩一样。
时间匆匆流过,我们都会长大,但只有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那最开始的感情。
“喂喂,我说,我重把你俩送回幼儿园跟你们孩子一块上学怎么样。”
牛纪予转过头,一扫之前的谨慎。
“臭蛤蟆,来真晚。”
“不晚了好吧。”
‘臭蛤蟆’这里简要说明一下这个外号的由来,初二我刚转到初二八班的时候,班里有个闲着没事的人喜欢起外号,我这个外号最开始是‘冠文大兄弟’随后因为生物书上的一只‘中华大蟾蜍’。我的外号变成了‘中华大兄弟’。再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蛤蟆。
现在任然这样叫我的可以说只剩下牛纪予一个了吧。
李宜轩穿上外套,过来挖苦我。“哈哈哈,你还真来了,我和牛来的路上还在猜你敢来不敢。”
“巧了,我本来真没打算来,要不是你俩,我现在肯定在家睡觉。”
“我也没想要来啊,都是李。”
牛的洛宁口音跟他的一脸正经可谓是驴唇对不上马嘴。
“哎呀,就当同学聚会嘛,老同学都多少年没见了,聚一下怎么了,再说,你俩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来找点事干。”
“咱仨不是天天见...”
.........
我心情好了些,虽然我们私下经常见面,但在这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有他俩陪着,这也许不是很糟。
我们三个闲聊着并排出了厕所,李宜轩勾着我俩的肩。
根据请柬上讲,婚礼现场应该是在操场上。我们从小学部大厅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操场。
该说不说,现场弄得真挺不错的。婚礼现场布置确定了rustic 乡村复古风格,颜色以白色为主,一条两米多宽的红毯从右边操场尽头一路铺向会场中间的舞台下,红毯的四周零星摆放着一些精致的彩灯花灯。操场的一圈都由乳白色的绸带以及以粉色调为主的气球包装着。
餐桌采用从左到右横七竖六的形式摆放,共六七四十二桌。每桌八人左右,每个桌子都以淡棕色的桌布包裹着,下坠这一些零散的花边。凳子是棕褐色的,但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我当年在校时的旧椅子。
“撒开手,傻逼。”
牛纪予甩开李宜轩的手,一脸嫌弃。
“咦,跟我多稀罕你一,瞅瞅你穿的叫啥,要不是我知道今天来干啥的,我还以为是你结婚累。”
牛没有理他,从包里拿出眼镜带上,结了婚的牛纪予没有年轻时那么爱收拾了,头发也爱答不理的趴在头上,怪不得大家都说,结了婚的男人都像断了线的风筝,再怎么飞也飞不起来。
“冠文,上次给你说的职位申请怎么样了。”
牛对我说。
我皱了皱眉头。唉。小时候总以为长大了就可以选择,现在才明白,自己任然是最被动的那个。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我伸手扶了扶眼镜,很明显不想聊这个话题。
天阴沉沉的,华洋的操场采用的是人工草坪,在会场的桌子旁没隔一段就有一个发光的花篮,同样以单色调为主。
迈入会场,整个人都被一种温馨的气氛包裹着,这种温馨不知道是老同学的重逢还是会场的装饰带给我的,我只知道这种感觉很舒服。
我们三个在会场中找我们的桌子,根据安排,当时一八年每个班都有两到三张桌子,沿途遇到了不少老同学,我无意间瞄到了一桌从初中毕业就再也没联系过的人,他们没考上高中。初中时,他们是班里最酷的那些人,天天混鱼摸水。从来没想过要对谁的人生负责,以及在中考前就离开了学校,自己当时还羡慕了他们好一会儿,羡慕他们可以比自己更早的接触到社会。
可如今,他们已经被社会摧残的不成人样了。衣着简单、社会关系薄弱的他们根本不能融入场上的任何一个团体,只能聚在一张桌子上,拿着手机打电话,装出很忙的样子。
我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自己何尝不是呢。自己只是比他们更像个人罢了,但也只不过是一个被社会打败的躯壳。
社会是如此现实,为了生活,让人来不及驻足,多看两眼路旁的风景。匆匆,为了什么?我们要真诚的面对自己,没有欺骗,没有虚伪。任凭自己的想象,或回忆曾经,或期待明天,或编织一个美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