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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道初

龍家的所在在中原以北,依托淳龙山脉的山势而成,而此行的目的地为黄龙峰。黄龙峰也就是玄峰地处神洲中央,所以龍尘二人需顺着黄龙山脉南下,抵达黄龙峰摸约需要八九日行程,而那时,正是武林群英榜正热闹的时候。

安川城外,

龍尘二人驾马车行了一日,眼见着天色渐晚,人困马倦,需要找一处客栈休息才是。

所幸,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安川城外。

“二少爷,我们已经到安川城了。”诸葛明止住马车,撩开背后布帛制的帘子说道。

“安川城?”龍尘久不下山,对于这个世界的各大城池并无了解,他怀里的小白猫也探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四下打量着。

“是的。二少爷,今夜我们需在此城内寻个客栈暂居一宿,前面就是城隘了。”诸葛明说道。

“安川城是哪国城池,竟这般雄伟?”龍尘直接将幕帘拉开,见着高耸的城墙、雄伟的角楼,心中不禁有些吃惊。

“呵,二少爷毕竟还是阅历尚浅,这安川城不属于任何侯国,”诸葛明答道,“并非每个城池都属于一方侯国,中原的绝大多数城池都是由世家掌管,亦或是由专门设立的城主府进行管理。”

“原来如此。”龍尘点了点头道。

“这座安川城便是由城主府管理的。”诸葛明继续说道。

诸葛明继续驾起马车向城门驶去,龍尘则是在马车里向外面四处张望,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显得新奇无比。

“站住。”

诸葛明驾车来到成门前被四名守城士兵拦住。

“未时已过,寻常人等禁止入城!”为首的一名士兵喝道。

诸葛明从包袱中掏出一枚精致的龙纹金令,递给了那名士兵,道:“老朽乃龍家之人,其内乃是龍家二公子!你见令不跪,还拦二公子入城,意欲何为!”

“属下不敢!”四名士兵听他一席话大惊失色,慌忙单膝跪下,举手抱拳连称不是,道:“大人息怒,小的也是按规矩形式,这毕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您看......”

诸葛明看了他们一眼,他撇过头对马车内的龍尘说道:“二少爷,还请您下车接受检查。”

龍尘应了一声,掀开帘子,抱着猫走到诸葛明身边。为首一人偷偷瞟了一眼龍尘,心中不禁有些惊异,心中暗道:“好生俊俏的少年!不愧是龍家公子!”

“既然各位是公事使然,老朽也不再追究,各位请便。”诸葛明护住龍尘道。

“谢大人。”为首一人一挥手,其余三人连忙起身进行检查。

四人合作起来动作甚是麻利,诸葛明心中也是暗暗赞许,安川城在众城池中排名靠前也不是不无原因的。

“大人请入城。”四名士兵检查完后整齐地站成一排说道。

诸葛明微微点头,他撩开幕帘,伸手道:“二少爷,请。”

龍尘被周围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后逃似的钻入马车。

诸葛明收回令牌,马鞭一扬,然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长驱直入、策马而去。

也许是新年即将到来的原因,夜晚的安川城灯火通明,行人们熙熙攘攘,脸上洋溢着笑容。

龍尘撩开帘子的一角,趴在窗棱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这座“新奇”的城,不时发出由衷的感叹,道:“外面的世界还真是......精彩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先人所言,诚不欺我!”

诸葛明在外听到,笑道:“二少爷,这天地间广袤得很,有些人宁愿一辈子蜗居在一方小的天空,也不愿走出自己的内心看看大千世界,少爷能有这样的想法,老朽甚是欣慰!”

龍尘不言,继续打量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偶有一两辆马车驶过,行人们纷纷避让开来。

他们或高声叫卖,或相谈言笑,或卖画献艺,或与家人走在街上,共度良宵。

“二少爷,你有没有想过,除了我们存在的世界外,还存在另一个世界?”诸葛明驾着车,沉吟半晌后,别有深意地开口说道。

“另一个世界?”龍尘不知诸葛明此话何意,他想了想,道:“明伯何意?前段日子,我倒是在《红尘笺》里读到过这样的句子,不知是否与明伯的意思相同。”

龍尘清了清嗓子,道:“昨日愁怨随风去,明日离绪还莫扰。我言天地何宽广,道通幽冥御仙朝。春来秋去无踪迹,风雨呼啸壮胆豪。看惯红尘千盛景,意向蓬莱寻逍遥。此诗里面的幽冥、仙朝和蓬莱可是明伯口中的‘另一个世界’?”龍尘问道。

诸葛明在外,龍尘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诸葛明哑然失笑,神情颇为无奈,他略略摇了摇头,但口上却说道:“二少爷如何理解自有二少爷的想法。二少爷的理解可以说是对的,也可以说......是错的。”

“明伯有什么更高明的看法吗?还请不惜赐教。”龍尘坐直了身子,将猫放到一旁,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俨然一副“书呆子”的模样。

诸葛明并未在第一时间告诉他,他反而说道:“二少爷可以先想一想,若是能够自己想到真正的答案,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二少爷能想到,老朽马上便可传你一式剑招,如何?”

龍尘眼前一亮,道:“明伯,此话当真?”

“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龍尘的小脸上再次写满了兴奋,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将背后的书袋取了下来,他拿出了两册书卷,心有所感,不顾周围的嘈杂,立马钻入书中细细思考。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问题确实难为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甚至诸葛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也许是意识使然罢了,诸葛明也没有真正期望龍尘能够找到答案。

一种异样的情绪悄然在诸葛明心底闪过。

......

过了不久,诸葛明将马车靠旁道停下,道:“二少爷,我们到了。”

“嗯。”龍尘点了点头,心神仍然完全沉浸在书卷中的世界。那只白猫自觉无趣,便顺着诸葛明的胳膊趴在了他的肩上。

诸葛明站在马车的一旁等候着龍尘,龍尘的眉毛时而微皱,时而舒张。

龍尘细细品读着书卷里的话语,只觉字字如珠玑。

我们存在的地方可以称作是一个世界,可世界又是怎么来的呢?我又是如何诞生的?世界的存在是必然的吗?什么样的世界才能被称为“世界”?江湖也是世界吗?龍尘想到。

龍尘不断阅览《道经》,只觉他的思维好似陷入泥潭,越陷越深,一发不可收拾。

到底究竟是什么呢?

良久,龍尘倏地抬起了头,眼中随尚存一丝迷惑,但他仍旧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诸葛明颇为意外,道:“二少爷可曾想明白了?”

“明伯,原本我以为这《红尘笺》中所说的‘幽冥’、‘仙朝’、‘蓬莱’便是世界,但据其其他诗句看来,这些东西全部是由这《红尘笺》的作者臆想而成。但根据《道经》中所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根据此句足以见得,我们所见的一切都是由‘道’这个东西演变而来。这样说来《红尘笺》中描写的地方也不一定不存在,那‘另一个世界’到也可能存在。”

龍尘一口气说出一大段自己都有些难以理解的话,但是,他的内心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正确的。

诸葛明一时间还未能反应过来,他缓缓点了点头,道:“二少爷悟性超绝,言之有理,但也有些纰漏之处,这些东西,老朽本不应该跟二少爷说,全是临时起意,但二少爷竟能自己领悟一二,倒也无伤大雅。”

“那......我言未及处又是何故?”龍尘有些好奇地问道。

诸葛明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对于你而言太过高深,有些人一辈子都可能没有你想的明白,若是日后有机会,老朽定全告之于二少爷。”

龍尘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不满,但这不满转瞬即逝,仅此而已。

诸葛明自然尽收眼底,他笑道:“好了,老朽便告诉二少爷一二,内功的修行和你刚才所言并无二般,中和阴阳二气就是根本目的。你可知《道经》为谁所著?”

“难道是道德圣人?”

“不错,但《道经》的‘道’远不至于表象,实际所蕴含的东西远远高于‘道德’二字,其真正的重点在‘道’字之上。”

龍尘点了点头。转而,他兴奋地说道:“明伯,那你是否可传我剑招,教我修行内功?”

诸葛明哑然失笑,亲昵地摸了摸龍尘的头,道:“那是自然,当下,我们还是尽快入客栈安顿下来吧。”

龍尘点了点头,他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抵达一家客栈,只见这家客栈足有七层,在整个安川城的建筑中都算做是高的,凤檐回仙,金碧辉煌,一块古朴的牌匾挂在四楼的重檐之下,上书“福源客栈”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诸葛明将马车交付给客栈门前的小厮,然后带着龍尘走了进去。

一入客栈,龍尘只觉眼前灯红酒绿一片光彩,一股浓重的酒肉之味混合着炷油之香钻入了龍尘的鼻子,龍尘素来喜欢清净,一时间静有些不适。

客栈第一层的大堂座无虚席,大堂中央还有戏子唱戏耍枪,活跃气氛。食客们热火朝天的高声谈笑着,更有甚者脚踏条凳木几划拳下酒。

这座客栈名为“福源”,龍尘也是看到了,它在整个安川城乃至安川城附近的地域都是颇有名气,据说福源客栈现今的掌柜已经是第六代传人,六代人的不懈努力才将福源客栈做大。

“客官,吃酒还是住店?”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小二带着笑脸迎上前来问道。

“住店,两间客房,安静点的。”诸葛明说道,说着递给了小二些许碎银。

小二眼前一亮,知道来的应是有钱的主,笑得更加卖力了,脸上都快绽出一朵花了,连连将龍尘二人迎入客栈,丝毫不敢有所怠慢,他将擦汗的手巾搭到肩上,同时他还高声吆喝道:“客官上五楼~请双厢!”

声音还未落下,大堂四通八达的通巷中便涌出三四个粗布下人,极为热情地将龍尘二人带上楼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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