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华沅朝夕相处的慕璇发现,自那日比试回来后,华沅周遭的气息又冷了几度。
一过完上元节,华沅便将自己关在静界里,夜以继日地沉心修炼,不再踏出屋子半步。
“烟师姐,你说,沅沅那日同关师兄比试,究竟是输得多惨啊,这么拼命。”慕璇坐在院内,看着紧闭的房门,唏嘘道。
“不知道。”秦烟翻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地回道:“不过看她这反应,多半刺激不小。”
“秦师姐。”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冲进院内。
“子轩师兄回来了,浑身都是伤。”
“什么?”
秦烟豁地站起身,神情由震惊转为焦灼。
“人在哪里?派人通知师父了吗?”
“已经通知了。”
两人匆匆离开,慕璇蹬了蹬脚,急忙奔到华沅门外,拍到:“沅沅,别练了,出事了!”
华沅赶到时,贤清峰的弟子几乎都已到场。楚正天被围在中央,正在给血迹斑斑,神色虚弱的少年把脉。
片刻,他松开手,令几名弟子将人抬下去医治。
“关辞,秦烟,华沅,你们三人,随我来一下。”
华沅来得晚,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她跟着进了室内,看了看失神的秦烟,对着楚正天问道:
“师父,出了什么事?”
楚正天面色有些沉重。
“前段日子,我命子瑞,子轩二人前往凤县处理一件案子,没有想到碰见只大妖,修为不浅,伤了子轩后便逃向通州,子瑞已跟着追了去。”
“师父,秦烟愿前去助师兄一臂之力。”秦烟上前一步,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焦灼。
“召你们三人来,正是为了这件事,据子轩所说,子瑞也身负轻伤,灵力有损,为师担心他只身一人前去追捕,会出事端。”
“华沅愿前往。”
“通州的路弟子熟悉,请师父允准。”关辞接着说道。
华沅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收回。
“好,今晚你们先下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便去通州同他汇合。”
“是。”
走出大殿,秦烟看着幽深的夜幕,想起青年温儒的脸庞,袖下拳头扣紧。
翌日,天蒙蒙亮,三人便在宗门处汇合,准备下山。
“沅沅,等等我。”
少女身穿绿色衣裙,急急向她奔来。
华沅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慕璇道:
“你怎么跟来了?”
“关师兄,烟师姐。”
她拘礼道:“我想同你们一起去通州。”
“小慕璇,这可不是闹着好玩的,听师姐的,回去歇息。”
慕璇坚定地摇了摇头。
“师父那边我也已写信交代清楚了。师姐,带上我吧,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站在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关辞,看了看天色,道:
“时间不早了,师姐。”
秦烟思索片刻,终是松了口。
通州离圣清宗并不算近,华沅、秦烟两人商量一下,选择了御剑前去。
关辞修为高,倒无所谓,而慕璇对于御剑并不精通,看着三人飘逸的身姿,皱着小脸,生疏地操纵着佩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关辞看着前面那道清冷的月白色身影,慢慢缓下速度,跟在慕璇身边,小声问道:
“慕师妹,你跟沅师妹相处很久了吧?”
耳边突然响起关辞的声音,吓得她身形晃动,说话有些结巴:
“禀师兄,已,已有四年了。”
“那,”他目光流转。
“你可知那玉佩,是何人所赠?”
慕璇摇了摇头。
“沅沅没有向我提过。不过,她平日最为看淡这些饰品,这枚玉佩却是从不离身,想必也是很重要吧。”
“那她,有什么亲人吗?”关辞觉得这话问得十分多余。
慕璇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关辞表情怔楞,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华沅,明明只瞧见了一个清瘦的背影,脑中却莫名闪过她那日泛着冷意的眸子。
难怪性子这般,又冷又躁。
想起自己当时弄碎她玉后颇不诚恳的态度,他神色愧耻。
“关辞,你可真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