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酒喝过头的后遗症,在华沅身上明显的显露出来。
想起昨晚荒唐的种种破戒举动,华沅捶着浆糊般又沉又痛的脑袋,面色极差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凑巧又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关辞。
关辞嘴里衔着不知从哪里拔来的草根,神态闲懒,不见半分大醉一场的疲色。
华沅心情瞬间又阴沉了几分。
抬眼看见华沅,关辞漫不经心的眉眼略敛,扬起一抹煦朗的笑容,“小师妹。”
然而华沅却是冷嗖嗖地瞥了他一眼,擦身走过,径直下了楼。
关辞被她一副要怒不怒的冰冷样弄得一愣一愣,万分茫然,“这小木头,怎么变脸跟翻书似的。”
“小二,麻烦来一份粥。”
“诶,好嘞,姑娘稍等。”
华沅放下重霜坐下,扫了眼人满为患的客栈,没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慕璇这丫头,一大早的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耳边灌满了纷乱的碎语声,华沅只觉得这些声音聒噪的很,扰得头又沉了几分。
“华姑娘。”
黎胥和悦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琴音般干净清晰地传来。
他腰间系着玉箫,一身枫红色锦袍,在她对面悠悠坐下。
“昨夜饮了酒,头可感不适?”
华沅没想到昨晚竟被黎胥瞧见了,面色微窘,“昨日酒瘾犯了,喝多了些,让黎公子看了笑话。”
黎公子,还是唤我黎公子。
分明对他都是直呼其名。
黎胥眼底闪过一丝暗涩,红袖下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出,将瓷瓶推给她。
“清神丸,服一粒可能会舒服些。”
华沅沉默片刻,还是伸手接下,“多谢黎公子。”
“姑娘,你要的粥。”
小二麻利的将粥端放在桌上。
华沅道谢,转头看向黎胥道:“黎公子可有用过早膳?”
黎胥点点头。
华沅只好低头自己喝了起来。
黎胥看着她吹气抿粥的小模样,先前涌上的阴郁消散了大半,嘴角不自主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漂亮的凤眸里闪着细碎的柔光。
“对了,你们听说了没,昨晚又死了一个姑娘。”
“不会吧,这才过几天,怎么又出事了?”
“这次又是哪家的?”
“听说是城北一个商贩的小女儿,身上的血被抽得干干净净,面皮儿也给完整的剥走了,甭提多吓人。”
“唉啊,也不知道那个恶妖还想害死多少人。”
“可怜这十几个被害死的人,都不过是小门小户里才及笄的姑娘。”
“听说还专门找道士来帮忙招魂,却是连魂都没唤回来了。”
“这衙门查了几个月了,居然还是没找出来。”
“那可是妖,我们这些凡人怎么跟它们斗。”
……
隔壁桌传来一阵唏嘘声,华沅听得眉头皱起,正要开口询问,突然感受到一道黑影投在脸上、桌上,挡住了门外斜射而进的阳光。
华沅抬头,只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迈进客栈。
领路人尖嘴猴腮,身材矮小,一套官服穿在身上如同孩童套着壮汉的褂衫,看上去极为滑稽。此时,他眉眼里却是凝着恭迎,谄媚地伸手迎向身旁的少年。
那少年莫约弱冠之年,一身华贵紫衣,衣袖领口出皆镀着一圈金边,腰间系着锦囊,一只展翅黑鹰绣于左肩,栩栩如生。他身骨偏瘦,却手提半米长刀,面容颇俊,神情桀骜,气度轩昂,带着世家公子特有的狂气。
鹰山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