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沅拽着关辞回到客栈。
进了屋,她转头对追得气喘吁吁的殷昕道:“殷公子,麻烦你帮忙打一盆水来。”
“哦,好。”
华沅强按着关辞坐到榻上,关辞脸色苍白,看着她低头忙碌的模样,眼中泛着凌碎的光。
“喂,小师妹,对伤者这么粗暴不好吧,好歹我也是因为你受的伤。”
要不是因为这样,谁要管你!
华沅眉间堆着焦躁,一边动手撕掉他的左袖,一边自储物袋里取出一粒黑丸。
华沅冷唤道:“喂。”
“啊?”
关辞眼神迷茫,绯唇微张。
华沅乘势将药丸塞进他嘴中,苦涩的味道迅速在舌苔化开。
关辞俊脸皱作一团,张口便想吐出异物。
“你吐出来试试?”华沅阴测测地威胁道。
关辞听此,哪敢造次,强忍着胃中翻滚而上的呕吐感,将它吞下喉,神色幽怨地看着她。
华沅恍若未见,翻出几个瓷瓶,就地取材,捣鼓起来。
“华姑娘,水来了。”
华沅手上动作不停,对着殷昕道:“麻烦殷公子把水放到这里。”
她动用灵力,硬生生地将正在蔓延的魔气逼出体内,随即接过殷昕递来的湿帕,向关辞道:“忍着些。”
一阵刺麻的痛感自左肩传来,关辞垂眼看着胸前神色认真,动作轻柔细致的华沅,目光自她葱白的十指,殷红的唇瓣,小巧的琼鼻扫过,落在她纤细狭长的长睫上,脑中倏然闪过一语:长睫弯弯溢风情。
一股隐秘的酥痒感卷上心头。
“你一向都是这般不要命的么?”
华沅声音清冷,毫无波澜。
关辞回过神,笑道:“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了。”
他见她一脸严肃,忍俊不禁地打趣道:“小师妹生的如此貌美,想必是个男儿都会忍不住怜惜保护吧。嘶!疼疼疼!”
华沅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毫无预兆地将药粉悉数撒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接着,动作极为粗蛮的给他缠上丝帕,那粗暴的场景,看得殷昕头皮发麻,身打寒颤,暗道可怜。
处理完伤口,她将剩下的药丢在桌上,板着个脸离开了。
“关兄,华姑娘她。”
“没事。”
他斜斜地靠在榻上,右手抚上左肩的丝帕,嘴角笑容煦如朝阳。
回到屋内,华沅看着窗外高挂的弦月,脑中回荡起关辞有些轻浮的话,眼中漫起一层羞恼。
手心微微发烫,吸引回她的注意。
她看着手中印记,蹙额喃喃道:“这么匆急,究竟是想赶去作甚?”
沉思片刻,她拿过桌上的宣纸和笔,娟秀的字洋洋洒洒落上白纸。
一旁,那把残破的琵琶静静躺着,她转身的动作微顿,还是将它纳入储物袋中。
下一刻,身影消失在原地。
翌日。
“不行,我得去找她。”
关辞抢过殷昕手中的纸,急躁地拿过焚罪想要追上去。
殷昕急忙将他拦住。
“关兄,冷静点。昨夜楚宗主传来密信于你,让你暂在此地等待支援,要是你这会儿追过去了,后边的人怎么办?再者,你知道华姑娘是往哪个方向追去了吗?”
“那群家伙,没那么简单。”
关辞想起近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只觉怪异,却又似烟笼雾锁,寻不出个所以然。
“关兄,你就莫要多想了,华姑娘做事沉稳冷静,自有分寸。家兄也只消两日便能赶到,楚宗主那里至多三日,不会出事儿的。”
殷昕见他未再有动作,便拿过他的焚罪搁在桌上,又扶他到榻上坐好,安慰道:“这两日好生养伤,援兵到了,我们便快马加鞭同华姑娘回合,如何?”
关辞默不做声。
他偏头看着窗外明媚的曜日,手心却泌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