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半日,两人赶到东南方一座小城。
经过长时间的折腾,关辞直呼饿的前胸贴后背,一进城便赶最近的客栈飞奔而去。华沅虽面上不显,但体力也快消耗殆尽,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进了店。
“两位客官,来些什么?”
关辞屈腿座下,对着小二念了一串菜名,末了,笑眯眯地看着华沅,问道:
“小师妹,要来些酒吗?”
华沅对于他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已然麻木,目光在他有些青肿的左眼上微微停留,随即起身走了出去。
店小二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倒是关辞,甚不在意地笑道:
“那便是不要,端一壶就可。”
顷刻,华沅从外面回来,手中多了一白色瓷瓶。
关辞剑眉微微上挑。
“小师妹,你出去半天就带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
华沅坐下,将瓷瓶推给他。
关辞打开闻了闻。
“药?这是给我的?”
华沅冷冷地瞅了他一眼。
关辞瞧着她这番行为,觉得甚是稀奇,嘴角勾起一抹极为夸张的笑容。
“小师妹这是在关心我啊?看不出来啊,小师妹竟也会有这么体贴的一面,师兄实在是太感动了。”
华沅身子端直,将目光放向一旁,懒得搭理他。
“关兄?”少年爽朗的声音自另一头传来。
关辞、华沅双双转过头。
此人身穿一件绛紫色窄袖长袍,腰间束一条金边纹带,上系羊脂白玉,手执象牙折扇,小麦色的肤质,颧骨微突,清秀的眉目间绕着几抹风流。
“诶,殷兄。”
关辞看着大步走来的殷昕,站起身子,眼角上扬。
殷昕偏头,看着华沅道:“这位姑娘是?”
华沅拱手道:“圣清宗门徒,华沅。”
殷昕回礼道:“原来是华姑娘。早便听说圣清宗的华沅姑娘秀外慧中,气质卓然,今日一见,果真不虚其名。”
关辞笑骂:“少拍马屁了。殷兄,你不好好在硖山待着,跑这地方来作甚?”
殷昕耸肩道:
“这不是奉家主之命,前来捕妖嘛。”
“哦?”关辞眼珠微转。
“让我猜猜,可是一只被魔祟侵体的大妖?”
“不错。诶,关兄如何知晓?”殷昕浓密的眉微挑,眼神讶异,声音向后拉道:“莫非。”
关辞点头:“不错。”
一只被魔祟附体的妖物罢了,怎么也引起硖山殷氏的注意?
华沅心中惊惑,脱口问道:
“不知殷公子是因何缘故,自硖山前来追捕它?”
殷昕听见这问题,上挑的眉下耷,面布愁色。
“这妖物,盗了一件东西。”
“何物?”
“青玉扇。”
关辞、华沅神色略惊。
硖山殷氏与圣清宗不同,虽皆习仙法,但圣清宗擅使剑器,殷氏擅使扇器。这把青玉扇,乃是殷氏先祖殷治的本命法器,灵力充沛,威力巨大。传言被置放于硖山一隐秘处,由数名高阶修士看守。
这妖物,竟是在他们手下将它窃了去。
不过窃这青玉扇,究竟有何目的?
关辞脸色凝沉,百思不得其解。
“关兄和华姑娘,又是因何事前来追捕此妖?”
华沅平铺直叙道:“子瑞师兄在凤县查案,为此妖所伤。”
“原来如此。”
关辞见他一人,揶揄道:“这殷家主倒也是真信任殷兄,竟是派你独自前去。”
殷昕哭丧着脸道:“关兄,你就莫要再取笑我了,我这修为哪敢一个人前去啊,都怪那妖物太狡猾,两天前将家兄引往辽县去了,我身子弱,哪能跟上他们的速度,没过多久便被甩在身后,本想着就在原地等家兄归来,却在昨夜隐约瞧见一黑影奔向这小城,寻思着是它绕了过来,便跟过来,没想到还是跟丢了。”
“辽县?”
关辞脸色微变。
“不对劲啊,殷兄。这辽县与通州可是相隔不近,前两日师兄才在通州境内被它所伤,又怎么可能短短时间里窜到辽县去?况且,那妖物昨夜才在通州与一狐妖厮杀过,我与师妹也是追着它来的。”
“莫非,有两只?”殷昕猜测道。
一旁的华沅眉头微皱,否定道:“恐怕不只。”
“没错。”
关辞接着道:“照如此推理,辽县现有一只,你自辽县赶来,瞧见一只,我与师妹自通州跟有一只。这般看来,至少有三只。”
殷昕瞠目结舌,喃喃道:“也不可能啊,妖族素来喜独,怎么会组团。”
“他们身上既附有魔祟,恐怕早已没了神智。”华沅提醒道。
“这么说来,这城里,应有两只。”
关辞指尖轻扣桌面,思量道:“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客官,菜来了!”
饭菜摆在桌上,冒着腾腾热气。
关辞闻着这香味儿,思绪中断,只觉得肚子开始嗷嗷叫了起来。
“罢了。来来来,千事万事,吃饭大事,先填饱肚子再说。”
华沅悠悠落座,难得没有赏他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