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没有防御。
因为他懒得防御。
苏墨没有移动。
因为他懒得移动。
当了那么多年老阴比,只是看到生驹那张藏不住事的脸,就能清楚对方的想法。
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我能行,不知毒害了多少少年英雄。
因为觉得自己能行,所以在翻车之路上坚定前行,完全不在乎前方是不是在修路,等到撞在栅栏上,才悔恨当年的单纯。
看着生驹冲过来的身影,苏墨不禁一笑。
这家伙啊,真是既简单又纯真。
虽然放在修真界,其实就是傻。
但意外的,苏墨并没有非常排斥对方,或许是因为,在生驹的身上,保留着某些自己已经失去的东西。
不过没办法,如果没有把那些东西抛弃掉,苏墨早就死得渣都不剩了。
喷流弹划破空气,亮蓝色的气流如同飞机的尾翼,下一秒就要打在他的头上。
生驹知道苏墨的实力,与这种人对战,他可不敢留手。
手臂突然一疼,随后下意识地错开一步,身体右倾,一缕淡淡的拳风划过。
好快。
喷流弹打在了空处,生驹将贯筒后转,气流再次喷射而出,足以轻易射穿卡巴内心脏皮膜的威力,直接向身后轰去。
砰的一声,地面爆开,泥土混着石块砸向四周,天女散花一般,又从半空中落下。
生驹的眼前,一道残影闪过,一个鞭腿甩出去,却被轻而易举地拨开,顿时下盘不稳。就在即将倒下时,体内却突然有一股力量出现,脚下立刻产生一种吸力,再次站稳。
完全跟不上对方的动作。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苏墨都要甩开生驹一大截,这让他不由得怀疑,对方是否真的压制了实力。
尝试感知着对方的存在,那股莫名的力量再次浮现,一切顿时变得格外清晰,空气中浮动的尘埃纤毫毕现。
风掠过,看不到人影,但有声音留下。
在那!
没有丝毫犹豫,以最精炼的动作调转枪口,气枪的光闪过,气流突射而来,在那个地方,一道人影浮现,是苏墨。
就是现在!
再度开枪,枪械专精卷轴的,精准的射击,喷流弹如同长了眼睛,封死苏墨所有的去路,这是无法闪避的攻击。
生驹心中浮现出一种兴奋感,他想不出任何一种方式能够让苏墨躲开。
胜利似乎近在眼前,尽管眼前这一点距离,实际上是咫尺天涯。
所有的喷流弹,在靠近苏墨的一瞬间全部停住,如同照片一般被凝固,弹头在空气中旋转着,尾部划出的气流也像彩带一般,被编织成螺旋。
一圈圈气浪在苏墨身前扩散,肉眼可见地化作涟漪荡漾,掀起重重叠叠的波纹。
“就这点本事?”层层气浪后,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所有的喷流弹霎时翻转,以相同的轨迹打回原处,速度也快了一个档次。
啪得一声,生驹的贯筒落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后,又滑向一边,他也随着滚到一旁,躲开反弹的子弹。
重新端起气枪,就在他以为平安无事的时候,却抬头看到,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那些喷流弹全部滞留。
然后......
“转弯。”
滞留的子弹,突然九十度急转,以高速继续向生驹冲来,超越物理规则的攻击,让生驹完全来不及反应,弹身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结束了。
几枚喷流弹悬浮着,一枚指着他的鼻尖,还有的对着他的脸庞,弹头与皮肤的间隙不足两毫米,让生驹异常紧张。
汗水滴落。
苏墨闪现到他的面前。
砰。
用食指弹了一下生驹的脑壳。
整场战斗也不过持续了数秒,生驹就无奈败下阵来。
“你......”
“怎么了?怀疑我没压制实力?”苏墨一眼看穿生驹心里的破事。
生驹没有回话,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苏墨也懒得计较,毕竟这场战斗的目的,就是教他学会使用灵力。
刚刚自己已经演示的很明确了,只要有点脑子,应该都能看明白,他看生驹长得也不呆不傻,想必此刻定然已经恍然大悟。
“明白了吗?”苏墨如同一位世外高人般,笑着问道。
“明白啥?”生驹错愕地回答。
苏墨很无语,他没想到,这位主角让自己再一次失望。
其实,这还真不关生驹的事,如果说苏墨的修行天赋是无穷大,那么他的教授天赋可以取前者的倒数。
刚刚所谓的教学,就算是修真界的天才们都不一定能懂,毕竟对他来说很简单的东西,别人可能压根没接触过。这样一来,那草率的教学,只会让别人一头雾水。
“你真的不明白?”苏墨无奈地再次问道。
生驹还是一副傻眼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冻住的奶油蛋糕。
他尴尬地咳嗽两声,早在修真界,就有位老朋友说,即使是一辈子无法突破大乘期,也不会向苏墨请教,因为他教的东西,是个人都听不懂。
面对眼前的情况,苏墨也迫不得已地承认这点,被逼无奈,他只能采取更粗暴的做法。
“听好了,现在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板着脸,尽可能做出严肃的表情,但配着一副还有些许稚嫩的面孔,反倒有些搞笑。
生驹仍旧一脸懵逼,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站着别动......”
生驹挺直了腰板。
“放松一些......”
放松干什么?尽管不明白,但生驹还是听话照做。
“准备好.....”
一只手抓在了他的肩膀上。
轰——
如同千万条河瞬间决堤,又仿佛千万重山瞬间崩毁,一股浩荡的灵力涌入生驹的体内,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入他的每一道经脉。
摧残着,破碎着,撕裂般的痛苦袭来,如同密密麻麻的针尖刺入,这一瞬的痛觉甚至让生驹的意识模糊。
“别晕,好好感受。”
一股冰流冲入生驹的脑中,意识立刻清醒,同时那份痛苦也被不断放大。
犹如要把全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彻底磨碎,苏墨的力量不断推进。
《血魂经》本质上是一部以武入道的功法,灵力最开始运行的场所是全身经脉,直到后期,才会运用血魂构建出其它轨道。
而到了苏墨的境界,灵力更多是源于本源仙道,储存在自身对于道法的理解中,甚至不具有物质性,在层次上远远超出生驹能承受的范围,更不是经脉这种载体能支持的,所以结果只有一种。
疯狂地破碎着,经脉如同被搅碎的纸片,然后又被迅速恢复,其间产生的麻痒感,甚至比痛觉更难以忍受。
生驹咬着牙,没有吭声,这不由得让苏墨高看了几分。
灵力流遍全身,随后将生驹本身的灵力带动,周而复始,往复循环,洪流冲击着他的意识,似乎要把这种感觉印入他脑海。
“集中意识,感知每一份能量的走向,然后尝试操纵它们。”
在如此痛苦下,想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与天赋无关,这全看一个人的心性,是否足够坚韧,对自己又是否够狠。
血雾从生驹的皮肤下蒸出,空气中淡淡的红色弥漫,他一声不吭地站在那,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
一点一点,去捕捉着灵力运动的轨迹。
一分钟。
两分钟。
一直到第五分钟,苏墨才将灵力收回。
生驹直接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如雨一般,从额头上流下来,衣服全部都被浸湿。
“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苏墨评价道。
作为仙帝,他很少这么夸赞别人,如今能说出这句话,态度已经可以算是欣赏。
生驹勉强一笑,刚刚回答,苏墨的下一句话就把他打入谷底。
“既然还能笑,那我们再来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