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煜轩盯着林歌的侧脸，嘴角一弯。
“你倒是善良，她老公绑架了你，你还给人家老婆送钱。”
林歌停下脚步，语气有些沉重：“她过得惨不惨本与我无关，这世界藏污纳垢，不是靠善良就能改变的。我这么做只是我想这么做，成年人的悲惨都是咎由自取，可孩子还可以选择，他们还有希望。”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对母子，小男孩被母亲牵着手匆匆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倏然回头正对上林歌的目光，那目光终于像个孩子，充满好奇与困惑。
“五万块钱够她找个陌生的地方做点小本生意，带着孩子重新开始。至于这个机会她能不能把握住，那是她的命，此后亦与我无关。”
远处传来狗吠声，这里的街区治安明显比市区差了许多。
冯煜轩同她站在街边路灯下，街边小店生意萧条，一家做宵夜的摊贩刚刚摆出桌子，老板娘走出来把一桶垃圾倒进摊前的垃圾桶里，一只流浪狗立刻围拢过来，在垃圾桶里翻寻着食物。
“林歌，有天放学，我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在路边油炸摊上买了一份鸡柳和香肠，当时我想，这么好看的个女孩子，居然喜欢吃这种小吃，倒是有几分可爱。”
冯煜轩的眼里满是柔情。
“我正要找她要个电话，想请她吃个宵夜认识一下。却见她拿着鸡肉和香肠去喂了路边一只流浪狗。”
夜风吹过街道，一个被路人随手扔弃的白色塑料袋随着风贴在路面飞出好远。
林歌记起来她确实做过这样的事。
“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心动，就是你。”
冯煜轩诚恳地看着林歌的眼睛。
“陆云起的手段和残忍是你想象不到的，他薄情寡义，而你这么柔软善良的性格根本玩不过他，别看陆氏集团做的都是明面上的生意，那么庞大的商业帝国，与非常多的产业都有牵连，我父亲曾嘱托他的人，M市谁的人都可以动，就是不要碰陆家。”
林歌漫不经心打了个呵欠。
柔软善良？林歌听到这个评价有些沮丧，所以上辈子你就是看中自己柔弱可欺才敢劈腿的吗？
冯煜轩的声音陡然变低，站得离林歌很近很近。
“三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警察连出警都没出，没有一家新闻媒体报导。你觉得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
林歌不喜欢穿高跟鞋，此时站在一个高个子男人旁边有点压迫感，便往后退了两步。
冯煜轩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意，他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麒麟街新开了一家主题餐厅，我请你吃宵夜？”
林歌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段曲风活泼的钢琴曲旋律冒了出来，来电显示正是陆boss。
林歌自然地滑过接听键。
“你在哪里？”陆云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懒懒传过来。
林歌瞄了一眼冯煜轩，后者没吭声。
“……在淋带河大街。”
“哦？怎么去那儿了？”
“嗯……一个朋友约我在这边说点事。”
陆云起没想太多，以为是她的某个女性朋友。
“我可以请你和你的朋友吃宵夜？方便的话，现在来接你们。”
整个街道几乎没什么人声，加上俩人站得比较近，林歌虽然没开免提，但声音不大不小传出来，冯煜轩也都刚好能听见。
他皱紧了眉，双手抱臂靠在了路灯下。
林歌又看了眼冯煜轩，这人刚刚还在和自己说陆云起的坏话，估计是不会答应和陆少一起吃饭吧。
但是等等！
陆少究竟是不是喜欢冯煜轩这类型的男人？
林歌心头一阵澎湃，眼珠子一转，立马答应下来。
“好啊好啊，方便方便，刚他还说要请我去麒麟街吃饭来着，正好你来买单，哈哈哈！你们太有缘分了！”
上辈子耽美小说看得多，就是没见过真的gay，想不到这辈子她居然有机会活生生凑合一对了！
而且很明显这两人CP感很强啊，一个攻黑，一个受渣，两人之间太有可能发生点什么了……
林歌作为实力文科生的想象力又开始不受控制的飞扬起来……
冯煜轩终于忍不住看向林歌，目光里一片暗沉。
“……我不去。”他艰难吐出三个字。
低沉的嗓音很快从手机这头传了过去，林歌忽然感觉电话那头的空气骤然凝固，安静得她都要怀疑手机是不是没信号了。
身为一个热心的红娘，林歌瞬间急了，赶紧捂住手机做冯煜轩的思想工作：“怎么见都不见呢，总要给大家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啊！”
这句话大概也被电话那端的人听见了。
因为陆少此刻的声音变得比狂风暴雪来临前压抑的平静还要平静。
“呵呵……你这是打算给我介绍谁认识？”
林歌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陆少挂着那抹极危险笑意的样子。
“别误会，不是我男朋友！”听着陆少口气不大对，林歌急忙解释，一抬头看见冯煜轩转身走了，“……喂喂，唉你别走呀……”林歌拿着手机，焦急冲着冯煜轩的背影大喊，“冯煜轩你等等！”
冯煜轩头也没回，径直走去马路对面一辆等侯多时的SUV了。
林歌叹了口气，缩回脖子，又老实回答电话里陆少的问题：“打算给你介绍冯煜——”
“嘟嘟嘟嘟……”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啊？喂？喂！”
什么个情况？对方居然挂断了？！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林歌保持着手握手机的姿势，在夜风中思维有些凌乱。
原来做红娘也这么不容易啊，再也不敢歧视那些动不动就劝人相亲的大妈大婶了。
这两大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傲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