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聚集着一大群白衣人,个个手持长刀,见张生出来,哄然而退,有人说:“快看,出来个小白脸。”
张生大喝道:“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大汉排众走了出来,他虽然也穿白衣,但样式与众不同,非常华贵,衣上还绣着虎纹,见了张生,大咧咧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叫你家方丈出来答话。”
张生瞅瞅他,一抱拳:“在下张君瑞,是方丈的俗家弟子,方丈甚忙,不便相见,命我与你们交涉。”
又指了指地上柳玉颜的尸体,“这是你们护法左使,快快收尸吧。”
那白衣大汉见柳玉颜胸骨尽碎,死相极惨,不禁勃然大怒,喝一声“小子,哪里走!”
腾身而起,使一招“苍鹰搏兔”,双掌自上而下向张生猛击,掌未到,掌风已击得张生双颊生疼。
张生退步沉腰,挥掌迎击,“呯”的一声响,张生只觉千钧之力扑面压来,双臂骨节振响,气血逆流,双脚陷入土中二寸。收掌后,连忙调息导引,片刻方才平复。
那大汉更是被震得倒飞出去,在空中连换几个身法也没稳住身形,落地后又倒退数步,险些摔倒,围观的火云教众人一齐发出惊呼。
那大汉见张生纹丝不动,只脸上红了一下,便恢复正常,不觉心生佩服,赞道:“小哥好硬的掌力。”
张生大怒:“阁下如此重手,太过狠毒,我们也没什么可谈的了,你先收柳玉颜的尸体,我马上就把崔茑茑的尸体送出来,再会。”
说罢扭头就走。
那大汉一听,忙大声道:“小哥留步,我们要活的崔茑茑,死的有什么用?”
张生哼了一声,反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白衣大汉道:“我乃赤金旗旗主崔恺,人称浑元霹雳手的便是。”
张生在玉华宫除了习文练武,也要掌握武林中各派高手的一般情况,浑元霹雳手崔恺的确是个人物,据说他的掌力在武林中可排进前百名。
张生道:“原来是崔大侠,实话对你说,茑茑小姐不愿嫁你们那个什么教主,正在里面寻死觅活,我们一个看不住,真要让她死了,你们当然只能收她的尸体了。
崔恺忙道:“千万不能让她死了,你们只将她按倒用绳绑了,抬着送出来,岂不省了许多麻烦事。”
张生斜眼看看他,不屑道:“这种主意我们会想不到?只是崔茑茑现在把自己关在一间小屋里,刀尖就抵着胸口,谁敢进去,她就往心口上捅刀子,你说这怎么办?还一条绳子绑了,说得轻巧!”
崔恺听了,也没有主意,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道:“那怎么办?”
张生冷笑道:“你当然没有主意,你们五行旗哪个说了算,我要和你们总旗主说话。”
崔恺道:“我们没有总旗主,我们都听从护法右使向天笑的命令。”
张生想了想:“向天笑,我听说过,他是快刀门的掌门,却侮辱众弟子的妻女,最后被合力赶出了快刀门,我说的对不对?”
围观的火云教的教众听了,立刻纷纷交头结耳起来,崔恺也很尴尬,道:“你别听人瞎说,没这回事。”
张生道:“有没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快找他来答话。”
崔恺对一个属下交待了几句,那人飞快的走了。不一会儿,只见远处一人急忙忙赶来,身法极快,几纵几落,已到了眼前,此人正是向天笑。
张生见他五十左右年纪,身材偏矮,体格敦实,衣着也不讲究,看起来就像个种庄稼的老汉,唯有身后背的一把金背砍山刀非常显眼。
崔恺对向天笑施了礼,一边耳语一边向张生指了指。向天笑便走了过来,倒是非常客气,先向张生抱拳:“小兄弟辛苦辛苦。”
张生也连忙还礼。
向天笑指着地上的尸体问:“柳左使因何而死?”
张生道:“他对方丈不敬,方丈一怒之下就将他毙了,我们方丈就这个脾气,沾火就着,大家也拦不住,要说你们这柳左使也太不会办事,既来提亲,就须赔上些好话,可他专揭方丈大师的短处,说得恼了,被方丈一掌拍死,也是活该。”
向天笑点点头,心想既已死了,多说也无用,本来都劝他不要进寺,打发个随从下书就行了,可这柳玉颜非要亲自走这一趟,暗含着与自己争功之意,死了也罢,怨不得别人。便又问:“那四个随从怎么没见出来。”
张生立刻虎了脸:“你们杀了我寺三个探事武僧,怎知我们寺里的僧人各专其事,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了哪个都不行,方丈大师已经亲自将那四人剃度了,他们正在寺里担水劈柴,以后永在我们这里为僧,不能与你们相见了。”
向天笑笑得很无奈:“也好,这些我们都不计较了,只问小哥,什么时候能把茑茑小姐交给我们?”
张生又把刚才对崔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假意道:“我们也难啊,已经派了十几个人在屋外劝说茑茑了,不知费了多少唾沫,只是无用。”
向天笑道:“还请小兄弟回去跟方丈大师说,务必快些,我们等不起。”
“我回去跟方丈说就是,可你也知道,女人的事儿,谁说得清,她心路一窄,真要死了,你们回去也没法交差是不是。”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生假装掐指算算:“三天,三天准行。”
向天笑连连摇头:“教主只给我们一天时间,我们等到今夜子时,逾期不交人,我们就攻进去,崔茑茑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管了,反正我们拖延不回是必死的。”
张生见向天笑已把话说死,知道再说也无用,只得说:“也好,我这就转告方丈,不过还请向右使答应我三件事。”
向天笑道:“小兄弟说来听听。”
张生道:“你们在门外吵吵闹闹,哪有点办喜事的意思,第一,叫你们的人后退一百步,不得喧哗。”
向天笑道:“好说,好说,第二件呢?”
“第二件,要找一顶漂亮的花轿预备小姐使用,还要有一班吹鼓手在门外吹吹打打的才好。”
向天笑道:“应该,应该,马上去办。”
“第三件,你们围着寺院,香客进不来,庙上一天损失不少的香火钱,这样吧,再送一千两银子做聘礼,你看如何?”
向天笑向天一笑道:“原来贵寺也是这个风俗,也罢,只要把崔茑茑好好的送出来,我必倾囊相赠。”
张生见向天笑基本上答应了自己的条件,而且不象说慌的样子,便笑道:“向右使真是个痛快人。告辞告辞,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转身回了寺里,大门在张生身后重又关闭。
向天笑立刻命崔恺所部后退百步。
崔恺传令下去,旗下众人纷纷后退,又问向天笑:“依您老人家看,普救寺能不能把茑茑交出来。”
向天笑反问:“你看呢?”
崔恺道:“我觉得总有七成把握,那明远方丈与崔家非亲非故,凭什么拼了合寺上下几十条性命去保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便是他倔强些,也不至于自寻死路。”
向天笑道:“我也是这么想,但世事难料,不可大意,你要严加防范,若有差池,我们都吃罪不起。”
崔恺连连称是。向天笑想着张生催办的事情,不可怠慢,立刻命人布置去了。